傅尘瑶炼妖师·长生卷·赤柔情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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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路了吗?”绮玉仰着小脸问道。
降麟摇摇头,没作声。低头在袖中翻腾了一阵,半晌才摸出一叠灵符来,然后一张一张地翻找起来。绮玉连忙凑身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降麟头也不抬头,道。“是灵符。我记得有一种引路的灵符的,是哪一张呢?这张?这张?还是这张?”一张张灵符在面前摆弄着,每张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他一时又没了主意,便蹲下身,将手中的灵符在面前一字排开,又顾自傻看了一阵子,然后从中擢出一张,说道。“好,就是这张了!”
站在他身后的绮玉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气,伸手一指摆在地上的另一张灵符,说道:“是这张,你拿着的那张是封印用的!”
降麟惊了惊。“啊,是吗?这张?那就这张吧。”他伸手拿走那绮玉指的那张灵符,刚要起身念咒催符,忽然又想起不对劲之处,当下转身问绮玉道:“你怎么知道是这张?”
绮玉的双目愕然地张了张,然后翻翻白眼道:“我可也跟姐姐学过几年降妖术的。怎么,看我比你强,不服气啊?”
“不服气?切!”降麟很不屑地哼出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这张?”说着,催咒将灵符往前抛去。灵符上金光一闪,便顿时化作一道闪耀着火光的利箭,在原地一个转弯,便往左手侧的第一条路快速地飞驰了出去。降麟见果然是这一张,喜出望外道:“我们快跟去。”说着,拔腿便走。走了几步,忽然发觉绮玉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当下明白过来,回转身来,嘴里喋喋地骂了一声:“小破孩!”然后还是一把抱起她,尾随着那道火箭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火箭在丛林中灵巧地左拐右弯,为降麟二人指点着出林的道路。行行复行行,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透过前方淡淡的薄雾,已经隐约看到了丛林的尽头。降麟还没来得及开心,便见眼前忽地一个人影闪过,宽大的衣袍当空挥过,便一把将指路的火箭攥入手中。然后缓缓在身前张开手,便赫然是一片灰烬洋洋洒洒地飘洒下来。
降麟被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怔得呆了呆。这个突然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出来的黑衣男子,有着清俊不俗的容貌,乌黑如漆的长发闲散地披泻在身后,一双清亮如星子的眼睛此时正温和而儒雅地端详地他们。“澹台世家的人?”
“你又是谁?”降麟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毁到我的灵符?”他只管瞪着那年轻男子质问,却不曾发觉怀中抱着的绮玉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若纸。
黑衣男子微微笑笑。“是在下一时卤莽,失手毁了澹台公子的灵符。因此还望澹台公子赏脸往寒舍一行,给在下赔礼致歉的机会。”
降麟皱了皱眉道:“赔礼倒不用了,只要帮我们出念魔林就可以了!”
黑衣男子温和的脸庞一直微笑着。“对不起,无法如公子所愿。”说着,他大袖一挥,空旷沉寂的林中顿时一片风起落叶翻滚,扑落落地纷纷朝着降麟飞扑过来,撞得双目都无法睁开视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惊叫着抱紧绮玉,用一只手遮挡风尘,连连往后退去。“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袭卷过来的风,越来越强劲。冲撞着这一片天地,似乎也晕眩起来。在一番天摇地动之间,隐约听得那黑衣男子温吞的声音缓缓地说道:“离,不要让我们失望。”这也是在降麟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八章·坎王】
“炼妖师,降麟哥哥他们不见了。”小青忧心忡忡地回望着身后空荡荡的道路。“会不会出事了?”
壑明淡淡道:“进林的时候,我在他和绮玉的身上设了护身结界,而且降麟师弟有守护精灵保护,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的。”
“那我们赶紧去找他们,要是撞上赤柔族的人,降麟哥哥他们会有危险的。”小青提议。
壑明却不作声。轻抬右手,翻摊在身前,微垂下眼帘凝视着掌心,不消片刻,掌心处便闪耀起一团青紫色的火焰。“树林里被施了幻术,跟兑王无妄宫里的一样。”
小青惊异地睁了睁双眼。“兑王?兑王要对付我们吗?这是为什么?”
壑明平声道:“不知道。”翻手覆去手焰,拇指无名指相扣一算。“降麟他们被擒住了。”
“啊——”小青失声叫了一声。“那我们现在是去无咎宫,还是去无妄宫?”
壑明的步伐不停,平声说道。“无咎。”
话音甫落,丛林深处突出一股香风袭卷而来。风过处有个温软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兑,这个麻烦的炼妖师,就交给我来吧。”
壑明的目光微微抬了抬,便见风尽处前方古木旁斜倚了一个玉白色衣衫的瘦削少年,正瞅着这边吃吃地笑。只见他两道细细淡淡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水波盈盈转动,似喜似忧。而一身精致华美的玉白色长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只在腰间松松地束了一条浅紫色的腰带,胸前坦露着的肌肤,竟是如凝脂般细白无暇。
小青看得不禁张了张圆溜溜的眼睛,心中暗自想道:“这人身上的气质看上去怎么这么熟悉?”
那少年抬眼看了看小青,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不由细细长长的眉一弯,笑着说道:“怎么,没见过像我这般美丽的人物么,小狐狸?”
小青怔了怔,她还没见过如此大言不惭的人。当下便不屑地哼了一声:“再漂亮也没有炼妖师漂亮!”
少年却也丝毫不以为意,只倦抬手拉了拉衣衫,慢吞吞地从古木旁直起身来,缓步过来。“你们就是如此感谢救命恩人的么?若不是我,眼下这位炼妖师漂亮的脸庞上,恐怕就要变成马蜂窝一般的模样了。”他缓悠悠地说罢,停顿了半晌也没听得壑明他们开口,不由又是细眉一弯。“怎么,还不打算感谢我这位恩公么?”
“我们才不谢你呢!你跟刚才那个兑王,明明就是一伙的!”小青忿然捏紧了小拳头。
少年抿嘴微微一笑,眉眼之间更添几许柔媚之气。“看来你们是不明白兑与我的分别。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但是我呢”,说着,微微低下眼眸,凝视着翻转在身前的雪白纤细的手指,慢慢说道。“我可以保证,让你们死得漂漂亮亮的。要知道,这可是别人拜天祭地相求也求不来的好处,我可是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才如此优待的,要好好珍惜,知道么?”言罢,他忽然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小青,而言语之中,却又似甚是语重心长,仿佛能死在他手里,果真便是这天底下第一大幸事一般。
小青皱皱小巧的鼻子,冷冷道:“你这么讨厌,谁要跟你同族!少攀亲戚了!”
“是吗?”少年缓缓地说完,低回眼仍然摆弄着他那双漂亮的手。
壑明淡淡道:“小青,他是你们滋兰狐族的。”
小青闻言,不禁惊异地张了张双目。“不,不可能。听娘亲说,滋兰狐族全部都是漂亮的姐姐,没有哥哥的!”说罢,她忽似想到什么似的,顿时恍然顿悟。伸出一只雪白的爪子怔怔地指着那少年说道。“难道这是位姐姐——”
少年一听这话,不由抿嘴笑了,露出几颗雪白的贝齿。然后缓缓地将手往前伸去,笑盈盈地说道:“是哥哥,还是姐姐,来我身上摸一下不是知道了?”
小青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便涨红了脸颊,嗫嗫地憋出一声:“不害臊!”
“不摸就算,不要后悔才好啊。”少年轻轻笑着,扬手一摞身后如黑缎般的长发,一时间,顺滑如丝的长发便如流水般在指缝间流泻而过。在发丝飘落之际,丢下一个柔媚的笑容,便盈盈然转身欲去。
而壑明一直沉默如山的身影却也在这一刻如离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去,一手直抓向那飘浮在身后的丝般长发。在当手快要触及的时候,那少年突然回过身来,扬手一挥,在二人之间立时出现了一道如水波明灭着的光墙,将二人隔离开去。
那少年提身轻飘飘地落回到他一早所倚着的那棵古木之上,笑盈盈地望着水波之外的壑明,轻笑道。“竟能看破我的结界,果然不是一般的炼妖师。不过这第二重结界应该没发觉吧。两重结界之间,已经被水波隔离成了一个虚空的空间。等明媚的阳光,透过重重遮掩的枝叶洒落下来,将这一片水波晒干——你们就跟着一起被消融,化作水雾,升腾到空中,然后在雨后,化作彩虹,挂在天边——”说至此,那双漂亮的眼睛仰望向天,薄薄的嘴唇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是多么美妙事情啊——这才适合像我如此漂亮的人物的作风——”
小青听着他在那里自吹自擂,不由厌恶地一皱鼻子,不屑道:“你恶心死了!”说着,便聚集起所有灵力,用尽全力往面前那赌波光跳跃的水墙上攻半开去。一击过去,却只是见得那受击处一团紫光闪亮而起,一眨眼间又倏尔黯淡了下去,此外,竟不见其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没有用的。”壑明轻声说道。“他是拥有操纵流水之力的坎王。”
小青问道:“那有办法对付这个讨厌的家伙吗?”
壑明道:“水来土掩。他刚才摆手设第一道结界时,我已经同时埋下土遁符,现在——应该可以了。”说罢,翻手在身侧一捏诀,口中低念一句:“急急如律令。”便见紫光萦绕的水波之间,刹那间一片金光乍然而起,淹没了一切光芒。这突来的巨变,看得坎王不禁诧异地张了张双目。
当那一片紫光消散开去后,便见那明灭的水墙内,已经空荡荡地早已没了壑明的身影。坎王似笑非笑地笼了笼披散到身前的长发,轻笑道。“竟然能从我的‘分流咒’里脱身,可真是厉害的炼妖师啊。我不玩了,下次还是交给你吧,兑。”
一只蹲在枝头的怪鸟忽然张口说了声:“随你高兴了。”
坎王闻声,懒洋洋地斜身往老树的枝干上一靠,半抬一双水雾蒙蒙的倦目,轻叹出声道:“兑,你下次幻化能不能幻得稍微美形一点。每次不是猫头鹰,便是乌鸦,再就是这种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怪鸟,我看得心里很难受呢!”
怪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冷不热道:“总不能总让你痛快。”
坎王无奈地笑道:“你这种是要称之为愤世嫉俗,还是妒忌如此美貌的我?”
怪鸟道:“随你高兴了。——离找我,我走了。”说罢,怪鸟便扑扇了一下翅膀,快速往丛林深处飞去。
“离?”坎王的嘴角又浮起一抹无关痛痒的微笑,然后转身尾随着那只怪鸟而去。
念魔林。无妄宫。
兑王回了无妄宫,便幻回了真身。那是一个过份苍白瘦削的少年,宽大的衣衫迎风鼓荡,似乎再一用力便会将他整个人吹将起来。拖着缓慢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转过层层宫门,当转入一间宽豁的堂屋时,屋里忽有一个藏青的人影飞速地冲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衫。那突来的力量几乎将他瘦小的身体整个地提了起来,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上却依然平淡如水。
“乾,还有坎,是你叫回来的?”一身青衣的清秀少年用一双清冽的眸子愤愤地瞪着兑王,有一种恨不得将其洞穿之势。
“是的。”兑王的声音平静如初。
“你?!你为什么这样来害我!”少年恨恨地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那瘦小的身子落地一个踉跄,却很快地稳住了身子,在疾声的喝斥声中,浑不知觉地缓步走到屋内仅有的一张异常宽大的书桌后,慢吞吞地坐下,然后随手从重叠在桌案上的书堆中拖了一本书过来;不紧不慢地翻阅着。
“亏我如此信赖你!将一切都告诉你,还指望着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想不到,想不到,最后将我逼入绝境的,居然,居然就是你!你竟是这样的人!兑——淳于赫暄!我,我看错了你!”青衣少年气恨得咬牙切齿。
兑王却没有将眼睛从书上抬将起来,只淡淡问道:“错在哪里?我记得你当初说的是让我帮你对付那个炼妖师,而你负责下手杀人。那个炼妖师的厉害,在你我的预计之外;我们不是对手,便通知了乾,我不觉得这中间有错。”
“我是自己跟来的。”跟着兑王回来的坎王斜斜地靠在门上,笑盈盈地望着屋内争执的二人。兑王向来对身边之事不闻不问,难得有一次居然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解释,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他又岂能错过?
“但在那日你要用幻术杀害他们之时我阻止过你了,也告诉过你,在我下定决心之前,不要通知乾他们——”
“为什么怕乾知道?”兑王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终于抬起一双幽深的眼睛远远地望向那青衣少年。“你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是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