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谁道是流年 作者:林莨(起点2013-12-07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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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的夏天十分的炎热，陆明帆租的房子里没有空调，两个人躲在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围着一台二手的破电扇转。沈璐体温偏凉，平时没什么，但在夏天就凸显出优势了。陆明帆总喜欢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刚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就热的受不了了。沈璐笑着挠他痒痒，陆明帆左躲右闪，不一会又死皮赖脸的粘过来。没有空调，没有电视，甚至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但却仍然充满了欢笑。
暑假结束的时候沈璐一个人回了S市。陆明帆因为昨天和他的老师做了通宵的手术，凌晨三点才回来。沈璐不忍叫醒他，一个人拖着行李上了大吧。
早上七点的车，沈璐六点半到了车站，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候车室。六点四十五分，汽车开始检票，她拖着行李慢慢地向检票口走去。上车前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是陆明帆！
陆明帆被工作人员拦在了检票口，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沈璐急忙跳下车，透过栏杆抓住他的手。
“你什么来了？怎么不在睡会儿？”陆明帆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头发凌乱，丝毫不像平时的他。
“你怎么不叫醒我？不是说好了我送你的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你向来都是很强悍的。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
“充电器都收走了吗？外面晾的衣服有没有收走？晕车药还有没有？有没有水？要不我去买吧，这是我刚刚买的苹果，你拿着，在车上吃，还有……”
“陆明帆。”沈璐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她向来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对我那么好，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你这样子，我会觉得害怕，害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陆明帆一愣，随即摸摸她的头发，“璐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勇敢，我会害怕你会勇敢到不需要我。”
沈璐笑出声，眼角微微地弯起。
陆明帆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当岁月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沧桑的时候，一切誓言都显得格外的苍白。人们总是在不断地承诺中穿梭，结局或许是欢喜，或许是遗忘。亦如当年的陆明帆与沈璐，她曾经那样的信任他，他对她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现如今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在这个曾经留给沈璐最美好与最痛苦的回忆的城市里再次相遇，剩下的，就只有无限的悲凉。
“沈璐，这是陆明帆，陆明帆，这是沈璐，我们在一块上班。”孙宇瞳为他们俩相互介绍。
沈璐眨了眨眼睛，她原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眶里却干涩的紧，可能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已经带走了她对于这个男人的所有泪水。KTV里斑驳的灯光照在陆明帆的脸上，他薄凉的嘴唇微微翘起，连弧度都是那样的熟悉，可是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她沈璐回忆里的那个陆明帆了。
“璐璐，璐璐？你怎么了？人家向你问好呢？”孙宇瞳撞撞她的胳膊，沈璐回过神，眼前是陆明帆伸过来的手，那双外科医生的手，依旧纤长有力。
沈璐抬头看着他，陆明帆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沈璐木木地伸出手，冰凉的掌心一片黏腻，他的手掌温热。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陆明帆。”连声音都是那样的熟悉，宛如昨日爱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唤“璐璐，我爱你”。但那个曾经在耳边说着甜言蜜语的声音现在却在自己面前说“初次见面”？一个字一个字像冰锥一样砸在心脏里，心脏流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下一下，刻骨铭心。
沈璐的嘴唇抖了抖，扯出一个最大的笑容，冰凉的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你好，沈璐，宇瞳的同事。”
陆明帆点点头收回手，沈璐僵直的手停在空中，说不出的尴尬。
“璐璐我告诉你哦，这个陆明帆还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学长哦，你可能也听说过的，他还当过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的。”
“哦，是吗，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是啊，都快要忘记了。
“他毕业之后就去了美国，上个月才刚回来，还有哦，他说这次回国将会到我们医院上班哦。”
耳边嗡嗡的一片分辨不出谁在说话，沈璐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先去趟卫生间。”几乎是夺路而逃，沈璐跑得踉踉跄跄，生怕身后那个巨大的旋窝会将自己卷进去。扶着卫生间的门缓缓蹲下，全身的力气大概都被抽光了，沈璐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再一次见到陆明帆，害怕再一次面对他，害怕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原以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心中的堡垒又早已建立起来了，没想到那只是海边的沙雕，甚至禁不起一场雷雨。
双手颤抖的捂上脸孔，眼泪争先恐后的从指缝间留下来，沈璐恶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可是泪水却像决堤了一般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想起。沈璐望着镜子里自己红了一片的右脸，红红的眼眶里还包着一团泪水，用手捧起一捧水洒在脸上，水渍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下，脸上的红印也消下去一些。沈璐看了一会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拿出化妆包理了理。
整整衣袖推门出去，在拐角撞到一个人。
“沈医生？”
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言乔申。
“你这么在这？”
“公司里有个客户过生日，倒是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那么红？”
沈璐擦了擦眼眶，“没事，就是刚刚有东西掉进去了，揉的狠了些。”
言乔申点点头，“哦，那你好好玩，我先过去了。”
“嗯。”沈璐别过头快速地走开，言乔申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发了会呆，直到身边的包厢里有人出来叫他。
回到嘈杂的包厢，一帮人围着桌子在玩骰子，最简单的比大小。孙宇瞳看到她赶紧起来叫她：“璐璐，这边，你来坐这儿。”她指指自己和陆明帆之间的位置。沈璐走过去，暗示她坐过去一点，自己坐在了她的左边。
“干什么，给你制造机会来着。”孙宇瞳在她旁边耳语。
沈璐冲她笑了笑，摇头示意不需要。
“那好，来，你也来玩。”孙宇瞳递给她一个竹筒，里面三个骰子。
沈璐摇了摇。打开一看，三个四，在场的点数她最小。
“嘿嘿，璐璐，你的喝酒了，每次罚你喝酒你都说不能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家是浙江的，今天一定不能推脱。”
沈璐皱起眉头，眼前的杯子倒满了金黄色的酒。那头的陆明帆也和其他人一样笑着看着自己，沈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一瞬间看到他笑着别过头去。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留下，烧灼着食管。沈璐不能喝酒，她酒精过敏，以前陆明帆从来不让她沾酒。
他是真的忘记了。
周围的人称赞她的酒量，沈璐笑了笑，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喝酒是那么的过瘾，沈璐陪着孙宇瞳不停地喝酒，身边的酒瓶开始渐渐堆积。眼神随着酒精的摄入开始变得迷离，光怪陆离的灯光模糊了双眼，陆明帆的脸也看不清了，身体变得好轻，原来喝醉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恍然中，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父亲和别的女人跑了，妈妈哭的很伤心，年幼的自己伸出手安慰自己的母亲，说，妈妈，不要哭，璐璐会保护你的。大家都嘲笑她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母亲每天起早贪黑维持着家庭。终于等母亲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自己也要去上大学了，后来遇到了陆明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快乐时光。然后陷入一片黑暗，走廊的尽头传来哭泣声，摸索着墙壁向走廊的尽头走去，墙角蹲着一个小女孩，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小女孩抬起头，身体渐渐长大，变成了长大后的自己，自己的身下缓缓流出一大摊血，鲜红的血液刺痛了双眼，蔓延到跟前。她看到自己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她听见“自己”在说：“妈妈。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7…4 19：58：38 字数：3489
沈璐住院了。
昨天一帮人闹到很晚，沈璐喝醉了窝在沙发上睡觉，直到大家散场的时候孙宇瞳猜发现她不对劲，怎么都叫不醒，身上还起了一大片的红疹。
一帮人手忙脚乱的将沈璐送到S市人民医院，孙宇瞳给她做插管，注射地米，一直忙到凌晨才结束。
沈璐睁开水肿的眼睛，身上的疹子已经退下去大半了，只有脸上还是肿的。沈璐觉得脸上痒，就用手挠了挠，又挠了挠。
“你再挠，再挠就该破相了，这倒是顺利浪费了我救了你一晚上。”耳边响起孙宇瞳没好气的声音。
沈璐转过头，孙宇瞳满眼血丝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便当。
沈璐扯了扯嘴角，可惜嘴是肿的，根本笑不出来。
孙宇瞳放下便当，噼里啪啦的指责她：“你酒精过敏怎么不早说，我又不会逼你，你就该告诉我啊，现在好了，看了那么多病人，最后把自己也给弄进来了，很好玩是不是啊！”
沈璐望着天花板，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宿醉果然不好受。
“璐璐。”
沈璐看着她。
“你昨天吓死我了。”
“对不起……”
孙宇瞳吸了吸鼻子，伸手解开便当袋子。“算你命大，昨天的时候你肿的跟个猪头一样，把那帮家伙吓了个半死。今天你就只能喝白粥。”
“不能吃肉吗？”
“你敢！你以为你的肝脏是有多强大啊！”孙宇瞳叉着腰对她怒目而视。
沈璐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支起身子靠在床上。
“这是那里的病房？”
“口腔。”
“……”沈璐一脸无奈，“大姐，我是过敏，你给我弄口腔来？”
“怕什么，离你老巢近不是，反正是单人病房，又没人看见。”不愧是孙宇瞳，还能自己定病房。
沈璐无力的望了一回天。
“吃吧，快凉了。”
沈璐揉了揉发胀的肚子，胃里空荡荡的，膀胱里却满负荷了。“我现在没胃口，恶心，倒是得先去趟卫生间。”掀开被子，找了一会拖鞋，等好不容易够到了，门却开了。
陆明帆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晨曦从他身后踊跃而出，打在沈璐脸上。她眯起眼睛，眼前的陆明帆穿着一件白大褂，由于光与影的关系，显得那样的不真切。年少时的他，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睛，曾经迷倒了多少的少女，总是微微地弯起，笑着搂住沈璐的肩膀，说，沈璐，我老婆。
沈璐大概快要忘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了，记忆中的陆明帆，总是那样的完美，望着眼前那样华美的男人，精致的嘴角微微抿着，那双曾经迷倒一帮人的桃花眼也不再随意地弯起，时间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曾经那样耀眼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
沈璐觉得自己实在是逊爆了，两次见到陆明帆都是那样的窘迫。脚上只穿着一只拖鞋，身上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脸还是肿的，说不出的滑稽可笑。沈璐抽抽鼻子，觉得鼻子很酸。
“你怎么样啦，昨天和宇瞳把你送进医院的时候可把那帮人吓坏了。”
“还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暂时还死不了。”孙宇瞳踢踢旁边的拖鞋，踢到沈璐的脚边。
沈璐绞着衣角，低头看着陆明帆的皮鞋，皮鞋动了动，向她走来。
“这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切，你那么担心干嘛？”
“呵呵”，陆明帆轻轻笑了笑，“这不是你朋友吗，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嘛。”
沈璐咬着嘴唇，鼻子越来越酸，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陆明帆，原来我在你眼中，只能算的上是你朋友的朋友。
“对不起，让一下，我去趟卫生间。”沈璐低着头站起身，匆匆的跑过，陆明帆侧身给她让路。洗手间的镜子里，一个双眼红肿的女子呆呆地望着镜子，眼睛还肿的像核桃一样，沈璐不知道自己昨天在梦里有没有哭，或者是因为过敏。冰凉的指尖抚上眼皮，微微有些发痒。
出来卫生间，陆明帆已经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孙宇瞳一个人在整理东西。
“我上你的值班室弄了几件更换的外套，但是没有内衣，也没有短袖，要不你告诉我你家的住址，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我今天就可以出院的，不用那么麻烦。”
孙宇瞳放下手中的衣服，头也不抬：“不行，你不能出院，给我在这里住着。”
“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家的。”
“哪个说你没事了，你现在是老娘的病人，老娘说你不能出院你就是不能出院，再提出院小心我抽你。”沈璐无奈地笑笑，孙宇瞳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