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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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山又陡 从侧面看去 山岭都似刀削一般 山势瘦骨嶙峋 多杂草 少大树 翻山越岭想找个地方抓手都不容易 红军行进在高山峡谷间的羊肠小道上 一步三滑 稍不小心就摔跤 浑身是泥 每当休息 第一件事不是生火弄饭 而是烤衣 可是上路之后 衣服又被筛沙雨点给打湿了
贵州的气候地理恶劣 贵州百姓之苦就更难以令人想象 低陋的茅草棚子在瑟瑟寒风中摇晃 茅棚附近种植的全是罂粟 不少人无家可归 四处流浪 乞讨为生 无论男女老少 均赤身露体 骨瘦如柴 烟容满面 脖子肿胀 每每红军路过 总有不少一丝不挂的穷人围在路边看热闹 一些青年妇女一只手抱着小孩 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笠箕遮住下身 一些十六七岁的姑娘 用一些破烂的草席围住身体 那些十四五岁的细妹子就连草席都没有 只能用她们那黑乎乎的小手来遮住羞处
红军指战员无不嗟叹说 艰难竭蹶聊以卒岁的中国人啊 啥时才能过上好日子呢
地理气候人文环境虽然如此 但因红军是避实击虚 一路之上倒无甚敌情 当向黎平攻击前进时 守军不战自退 红军所到之处 驻军闻风而逃 黔军的不堪一击 鼓舞了中共中央的领袖们 也坚定了他们的信心 他们真正体会到了毛主席的英明和别具一格的真知灼见 除了秦邦宪何克全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之外 绝大多数的领袖都主动找毛主席谈心 交换意见 他们认定只有跟着毛主席才能打胜仗 于是乎 行军的队列中更多地增添了许多生气
毛主席的主张使红军摆脱了困境 赢得了主动 可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却执拗地不愿承认这一点 就在红军不费一枪一弹轻轻松松进入黎平县城的当天晚上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不等开饭 便迫不及待地对秦邦宪说 如果再往西走 与红二红六军团的会合将会变得寥寥无期 我们决不能听之任之
秦邦宪认为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得在理 就利用吃饭的空闲对周恩来提出 仍旧要去湘西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
周恩来看着秦邦宪 有些张口结舌
秦邦宪补充说 是顾问一再要求的 我看还是斟酌一下为好
好吧 周恩来说 等下开个会 大家都统一一下认识
秦邦宪说 没必要开吧 我们三人知道不就行了吗
周恩来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 再像以前那样独断独行不好 你看
那好吧 秦邦宪说着 端着碗蹲一边吃去了
吃过饭 周恩来将中央政治局委员召到一块 请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出自己的意思 让大家讨论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出了自己的主见 绝大多数委员对此都持反对意见 坚决肯定毛主席转兵贵州的主张
秦邦宪何克全见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低头不语 也就什么都不说 算是同意大家的意见
末了 毛主席提议说 我们要下最大决心坚决放弃北去湘西的计划 下决心进军川黔边区 力争打下遵义 让战士们好好地休息几天 然后进到遵义西北 发展川黔边红色革命根据地 再下一步就向云南东北部扩张 将黔滇川边几十个县都纳入我们的活动范围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 有必要成立先遣队 我提议任命刘伯承同志为先遣队司令员
我坚决反对 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呼地一蹭 跳了起来 目中凶光直射毛主席
毛主席忍无可忍 站了起来 喝斥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说 这是我们党内的事 你作为顾问 没问你 你就不要插嘴
一交伙将傲慢的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顶在壁上半天还下不来
唉 这能怪谁呢 不是中国人不给他面子 只怪他自己太傲慢太目中无人 秦邦宪在心里这么想着 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 但也开始意识到党与党之间应该互相尊重 中国人的尊严不能受到丝毫地伤害 于是很爽快地同意了毛主席的意见
次日一早 中央红军便兵分两路进军黔西北 一路之上捷报频传 行军极为顺畅
前卫红四团到达乌江南岸的猴场镇时正好是一九三五年元旦 红军举行了新年晚会和聚餐 指战员们在无任何敌人攻击下过了一个少有的轻松愉快的新年 大家的情绪极好 驻地周围的群众更是欢喜不已 拿着红军分发的物资 开天辟地第一次过了一个有说有笑的阳历新年 无不欢天喜地 见到红军便说 红军先生 沾光了
看到军民欢聚一堂过新年 毛主席兴头大增 想着去找朱德商量过乌江的事 路上碰到周恩来 见他面色忧郁 忙问道 你不舒服吗
不是 周恩来说 是邦宪同志和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不愿过乌江 他们仍然坚持去湘西同贺龙任弼时会合 并向红一红九军团下了命令
那不行 毛主席火冒三丈 毅然决然说 我们必须坚决过乌江 不能再让他们胡来
周恩来看着毛主席 欲言又止
毛主席拍拍周恩来的肩膀 说 我知道你是一位组织原则很强的同志 可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呀 关系到中国革命的前途 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命 当年你们南昌起义军在广东流沙惨遭失败全军覆没的情景你还记得起来吗
周恩来点点头
毛主席坚毅地说 中国人的事应该由中国人自己作主 怎么能够让一个外国人在这里瞎胡闹呢
周恩来看着毛主席 眼中闪出钦佩的光泽
毛主席继续说 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其错误的战略方针 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任何一位军事家都懂得避实就虚灵活用兵的道理 他们为什么连起码应具备的灵活性也没有呢 去湘西的路明明被蒋介石堵死了 为什么非去不可呢 难道我们硬要弄到全军覆没才死心吗 难道除了去湘西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西进的战略方针已经被好几次政治局会议通过 为什么他们就不执行呢 他们这种呆板的一成不变的战略思维方式世界上真是少见
毛主席越说越有气 真恨不得骂一声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固执而缺心眼的人
周恩来心里豁然开朗 坚定地说 听主席的 下决心过乌江 抢时间再开一次会 劝劝他们两个 统一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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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
江界河渡口
北风呼号 飞雪茫茫 红四团团长耿飚和政委杨成武站在渡口紧靠江边的一堵险峻岩石后面观察对岸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们正在为如何渡过乌江而苦思良策
昨晚下半夜 驻守在江界河渡口的黔军抢在红军到来之前逃到对岸布防 逃跑时搜走了全部船只和木桨 烧光了江边仅有的几间烂茅房 连一块像样的木板也没留下 渡口的居民不了解红军 除了自告奋勇特意留下来观察红军举动的赵子云和周金科两位船老板外 其余的人都躲进了大山深处
大雪漫漫地压着江面 对岸什么也看不见 置身在浪吼风啸雨打雪飘的渡口 团长耿飚还真有些急了 说 没船怎么过呀 便向请来的老船工打听乌江及对岸黔军情况
老船工赵子云说 乌江就是这个样子 再晴的天 江面上也是雾蒙蒙的 这次王家烈军长派了一个教导师来守乌江 副军长兼师长侯之担亲自担任江防司令 驻在桐梓 副师长侯汉佑担任江防前敌总司令 驻在猪场 正对岸的渡口放有一个连的黔军 山腰上有三个碉堡 最大的官是一个团长 往后走两里扎得有旅长刘翰吾带的大部队 沿江边往上走里把路还有一条小路与渡口大道相通 长官你看 就是那头 霸蛮可以单人通过 黔军在那里摆了三十来条枪 听说蒋总司令和王家烈军长下了死命令 谁丢掉渡口就砍谁的脑袋
团政委杨成武一边听着船老板的话 一边举着望远镜使劲地观察对岸 镜筒里只是云雾茫茫 听得江中吼声如雷 杨成武反反复复地想 要架桥 对岸有敌军 凫水吗 水太急 也太冷 怎么游过去呢 便放下望远镜 向两位船老板请教渡江的办法
赵子云说 渡乌江要有三个条件 大木船 大晴天 好船夫
耿飚摸着后脑勺焦急地说 雨夹雪 半个月 那要等到何年哪月呀
杨成武什么也没说 直管独自在江边彳亍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到哪里去弄船 突然一头撞在被积雪压弯的竹子上 雪花掉了一身 杨成武眼睛一亮 大声叫道 团长 有办法了 我们扎竹筏行不行
行啊 耿飚当即赞同 吩咐工兵班长石长阶赶紧扎筏
石长阶说 耿团长 人手太少了 我打听过了 乌江水急礁石多 扎一层的竹筏不行 万一撞上就全散了 每一个竹筏都必须扎三层 撞掉一层还有两层 但我们人手不够 首长能不能支援一些人
耿飚二话没说 立即派出一个营协助扎筏
石长阶火速去了
雪 越来越猛 漫漫地压着江面 耿飚杨成武的肩上帽子上不知不觉已堆了厚厚一层雪糁 但仍旧岿然不动地站着 还在仔细地观察着对岸
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 崖顶上一块巨石凌空坠下 砸入江中 击起一股强大的水柱 观者无不咋舌
哗 对岸一梭子机枪子弹扫过来 打得杨成武身后的竹叶纷纷下掉
轰隆 五六颗迫击炮弹紧跟着又飞了过来 落在离耿飚不远的地方 雪尘泥土溅了耿飚一身
左右急劝耿飚杨成武退往安全地带
耿飚却大声疾呼道 快开枪 快开枪
火力侦察小组立即开火
红军一动 对岸的火力便全数亮开
冲啊 耿飚又带头高呼起来
快吹冲锋号 杨成武急声吼道
冲锋号响了 激起对岸黔军的斗志 长枪短枪机关枪迫击炮打得更欢更畅 所有的火力点都暴露无遗 红军侦察员将对岸黔军大大小小的火力点迅速而准确地记录下来
耿飚惊喜万分地嚷道 政委 没错 没有错 渡口是黔军的防守重点 兵力确实是一个连
杨成武低声问道 你准备怎么打
耿飙说 渡口地形对我们不利 硬攻难以奏效 以一部在此佯攻 主力从上游那条小路偷渡 先组织突击队试试绳桥 不行就夜袭
杨成武点点头 说 就这么办
突击队很快就组织好了 在团首长面前排成一字队形 队员们庄严挺立 他们是
营长 罗有保
连长 杨尚坤 毛振华 林玉贰
连政治指导员 王海云
班长 江大标 唐石钦
青年干事 钟锦文
战斗员 丁胜心 刘福炳 罗家平 刘昌华 钟家道 温赞之 朱光宣 林文来 曾传林 王家福 王友才 羽辉明 赖采芬
耿飚挨个儿检阅突击队员 问道 你们都识水性吗
突击队员纷纷答是在江边长大的
耿飚放心了 大声宣布说 从现在起戒酒令对你们无效 直到突破乌江为止
突击队员们高兴地散开 忙着去做准备
耿飚又对工兵连长黄朝天说 我们抢渡口 你们抢架桥 同时进行
黄朝天看着滚滚奔流 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架桥
杨成武见黄朝天面露为难之色 关切地问道 黄连长 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是有 黄朝天说 在这么急的水上架桥我还是第一次 又加上什么架桥的材料设备都没有
耿飚说 现在不是能不能架 而是必须架
我正在想办法 黄朝天说着 又呆呆地看着江面
杨成武鼓励黄朝天说 你们不是在赣江湘江架过桥吗 那么多困难都克服了 难道这乌江就束手无策了
是啊 黄朝天充满信心地说 虽说眼下连根大一点的绳子都没有 架桥难度确实很大 但我一定要架起它
团参谋长李英华说 实在不能架桥就用船渡
有船还用说吗 黄朝天笑道 可是附近的船不是被黔军烧了就是被拖到了对岸 再说船渡也太慢 我们必须把桥架起来
看着工兵同志甚感为难 杨成武就使劲帮他们想办法 过了好一会 突然说道 把竹筏连起来不就成了浮桥了吗
对呀 大家都高兴地叫起来
黄朝天说 好在这里竹子多铁铺多 没有棕绳就编竹绳 没有锚就用大铁砧
耿飚喜道 政委 这个法子太妙了 等会把我们团里那些入伍前当过篾匠木工铁匠的人全部挑出来 统统送到工兵部队去 协助架桥
黄朝天欢喜不已 立即去召人
第二天拂晓时分 佯攻部队大模大样地来到渡口正面 大张旗鼓地构筑阵地 将几只竹筏搬来弄去 显得十分忙碌 耿飚杨成武则带上渡江突击队和第三营 抬着十余只三层竹筏和一捆棕绳 从江边的竹林中悄悄摸向偷渡点
北风呼啸 雨雪霏霏 江面仍旧雪雾漫漫 对岸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耿飚杨成武躲在坡坎后面看着对岸 渡江突击队和接应部队隐蔽在竹林里待命
嘀嘀嗒嗒嗒嗒嘀 渡口那头吹响了冲锋号 枪炮声也电闪雷鸣似的突然爆响 冲锋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耿飚低声对杨成武说 开始吧
开始吧 杨成武说着 向突击队招招手
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