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剑风云录-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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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龙姑娘,你和七阴教主是相识的吗?”龙剑虹道:“见过几次面了。”那黄衣少年
道:“你们是怎么个称呼?”龙剑虹道:“只是相识而已,并无渊源。”那少年道:“那你
为了何事找她?”龙剑虹道:“嗯,这个吗说来话长,你呢,你和七阴教主又是什么关
系?”龙剑虹是在江湖上历练过的人,在未知得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不想把山寨的事情告
诉他,故此先问他的来历。
那黄衣少年道:“我吗,说来也是话长。你,你,你……请你和我到那方寺,我、我、
我有事求你!”他的声音忽然微弱起来,而且断断续续,脸上的颜色更加红了。龙剑虹是个
行家,忽地心中一动,失声叫道:“你是不是受了内伤?还是害了病了?”她还以为是阳宗
海刚才下了什么着手、她没有瞧见,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出来,想摸他的额角。
那黄衣少年赶紧跳开,叫道:“不要碰我!”龙剑虹怔了一怔,心道:“你不过是个大
孩子而已,这个时候,还避什么嫌疑?”心念方动,只听得那黄衣少年又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中了极厉害的毒,现在已经发作了,要赶回那古庙。请,请你代我做一件事情。”
龙剑虹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这少年乃是身受剧毒,发了高烧!并非是因为怕羞才脸红
的。“他怎么会中了毒呢?阳宗海可并不会使毒,那么使他中毒的当是另有其人了。这个人
既然暗算了他,却又为何让他自由走动?即算当时他的毒未曾发作,最少这个人也该跟踪他
呀?何以至今还未见露出踪迹?”龙剑虹这时疑团百结,但已没有工夫问他了。
那黄衣少年一颠一拐的回到庙中,这是一座古庙,荒凉得很,前后两进,并无人住。龙
剑虹陪他进去,匆匆察看一遍,见里面并无有人埋伏过的迹象,稍稍放心。出来问道:“你
中的是什么毒?我给你请医生去。”那少年道:“我所中的毒不是医生治得了的。只求你给
我做一件事情。”龙剑虹道:“好,你快说则!”黄衣少年的话声已经颤抖,气色也越来越
不对了,刚说得一个“请……”字,忽地摇摇欲坠,龙剑虹刚想伸手扶他,他忽地使尽气
力,又是一声叫道:“不要碰我!”
龙剑虹怔了一怔,未曾缩手,只见他已倒在地上,但蓦然间又挣扎着坐起来,忽地张口
一咬,将中指指尖咬破,滴出了几点点紫黑色而带腥味的血液。
龙剑虹知道这是江湖上的急救法,但只能暂时拖延,不令毒气攻心而已,看光景,这黄
衣少年只是要换取时间,吩咐后事。龙剑虹又惊又急,却是毫无办法。
但见那少年咬破中指之后,深深吸了口气,气色似乎好了一些,随即撕下了一片衣襟包
着手指,在囊中取出了一支香来!掷到龙剑虹跟前,抖抖索索地说道:“等一会,请你替我
点燃这支香,插在庙门前面,我的性命交在你的手中了。
龙剑虹心道:“莫非这支香可以辟邪解毒,但却为何要插在庙前?”正想问他,只听得
那黄衣少年又道:“龙姑娘,你说实话,你和七阴教主到底有无交情?”龙剑虹道:“谈不
上有甚交情,我只是为了朋友的事情,想找她帮一个忙。”那黄衣少年道:“好,那也许你
不必到别处找她了。这支香点燃之后,不久,她便会来了!”龙剑虹大感意外,连忙说道:
“好,我现就将这支香点燃。”
那少年道:“且慢,我还有话交代。”龙剑虹停下脚步,那黄衣少年继续说值:“等下
七阴教主来到,你一定要躲藏起来,不可让她瞧见。最好,你点燃这支香之后,便马上走
开。我不想你遭受横祸。”龙剑虹道:“七阴教主到来之后,她会怎样?”那黄衣少年道:
“也许她会将我救活;若然那样,我醒来之后,定会替你求她帮忙。也许她根本就不睬我,
眼睁睁的看我死去;若然那样,她一发现有外人在此,必定会将你杀了。”黄衣少年说至此
处,气力似已用尽,只见他面色灰败,脸上透出一层黑气,不久便躺在地上,双眼也阖上了。
龙剑虹看得骇然,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寨主和玉虎哥所中的剧毒尚待
解救,想不到又碰上这桩事情。江湖上善于使毒的高手没有几人,听他所说,一定与七阴教
主有关,但若是七阴教主或百毒神君所下的毒,他又怎会等她来救?”细想那黄衣少年的
话,觉得疑团很多,可惜已不能够再问他了。
龙剑虹心想,自己反正要找七阴教主,不妨一试,便照那黄衣少年的吩咐,将香点燃,
插在庙前,那股香气,十分浓烈,那支香还剩下一小段未曾点完,果然便听得脚步声传来,
龙剑虹刚跃上香桌,那脚步声已到门外。龙剑虹无暇思索,急忙闪到神像背后。
只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叫道:“咦,这里有一个人,哎呀,妈,你怎么啦?”随即听得
一个苍凉的声音说道:“妈没事,你放心。你把这人的身子翻转来,让妈看看。晤,这旃檀
香味,我已睽违了二十多年了。”最后这一句话似是自言自语,语气甚为伤感。
龙剑虹又惊又喜,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这支檀香果然把
七阴教主引来了。”她躲在神像背后,自是瞧不见她们母女,但听她们的话语,也可以想象
到七阴教主的神情,她的声音颤抖,竟像是初愈的病人一般。
龙剑虹正在猜疑不定,忽听得七阴教主尖声叫道:“定然是他的儿子,简直长得一模一
样!”阴秀兰道:“谁的儿子?妈,你是知道他的来历,为了他才赶来的吗?”七阴教主
道:“孩儿,你先服下这颗解药。好,现在伸出中指来。”阴秀兰满肚皮纳罕,只好先压下
心内的疑团,听她母亲的吩咐。
七阴教主取出一口银针,将他中指指尖挑破,随即又给他敷上了一撮淡红色的药粉,阴
秀兰道:“他中的毒是不是鸡鸣五鼓断魂香?”七阴教主道:“不错。哼,哼,他不过是个
大孩子,你居然也下得这样毒手!”阴秀兰不知道她母亲所说的“你”是指谁人,面向母
亲,目光充满疑问。
七阴教主却把全副心神放在那少年身上,只见她端详了好一会子,说道:“他中毒至今
大约还未到六个时辰,不难解救。”阴秀兰诧道:“妈,我以前听你说过,中了这种鸡鸣五
鼓断魂香的奇毒,要满十二个时辰方才发作,一发作便无药可医,怎的他未满六个时辰便发
作了?”七阴教主道:“他大约是曾经激战一场,血脉偾张,所以便提前发作了。”忽地又
自言自语道:咦,他为什么下这种慢性的毒药,难道他知道我会来救他?”后面这个“他”
指的当然是黄衣少年,前面这个“他”指的是谁?阴秀兰却不知道了。但觉今晚之事,甚是
古怪,连自己的母亲也好像与平时大大不同。阴秀兰心想:“难道妈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吗?”她们两母女二十年来相依为命,无话不谈,阴秀兰想到母亲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不觉心中酸痛。
七阴教主似乎知道女儿的这种心情,她在那黄衣少年的几处穴道上插下了几口银针,又
撬开他的牙关,喂他吃了几颗丹丸之后,便向女儿说道:“兰儿,你过来,妈问你一句说
话!”阴秀兰见她母亲神情沉重,心中有点害怕,说道:“妈,你要问的什么?”
七阴教主道:“你还在想念那个——姓张的吗?”龙剑虹怦然心跳,过了半晌,但听得
阴秀兰幽幽叹了口气,却不说话。七阴教主道:“原来你对他还是痴情眷恋,妈是过来人,
你的心事妈明白,傻孩子,妈劝你还是少惹烦恼呢,妈以前所欢喜的人,他也很欢喜我,结
果呢?还只是徒惹悲伤;何况那个姓张的另有心上人,你若丢不开他,只怕将来的结果比妈
更惨,妈所受过的苦恼,实在不愿意你再受了。”
阴秀兰确是未曾对张玉虎忘情,听她母亲说到“何况那个姓张的另有心上人。”这一句
话时,不禁潸然泪下。但她听完了母亲的说话之后,被引起阵阵疑云,自己的痛苦反而暂时
被遮盖了。禁不住问道:“妈,你说的是爹爹吗?爹爹早死,怪不得妈妈一提起他就伤心。
但人的寿数有长有短,只要夫妻恩爱,便是只做一日的夫妻,也是幸福的事情。”
话未说完,只见母亲泪如雨下。阴秀兰道:“妈,你怎么啦?是女儿说错话了!”七阴
教主道:“不,你并没有说错话。”过了半晌,忽地长叹口声,说道:“兰儿,你握紧妈的
手,妈有话和你说。唉,这些话本来是不应该对你说的,现在却不能不对你说了。你问妈少
年时候喜欢的是谁?妈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并不是你的爹爹!”
阴秀兰睁大眼睛,觉得十分奇怪,心想:“妈不是说爹爹是个好人,他们以前非常相爱
的吗?”只听得她母亲又道:“小时候我对你说你爹爹是个好人,那是骗你的,因为我不想
你知道你还有一个真正的生身之父,我把我欢喜的人说成是你的父亲,其实那个人在你出世
之前,早已离开我了。遗憾得很,我多么愿意能够和他结成夫妻啊,如你所说,就是一日的
夫妻也是好的!”
阴秀兰又是奇怪,又有点愤怒,大声说道:“妈,你为什么要把另一个人说成是我的父
亲?那么我真正的生身之父呢?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七阴教主道:“这两个人都还在世上,嗯,我所喜欢的人,就是这个黄衣少年的父
亲!”阴秀兰道:“那么,你是不是对不住我的爹爹?”七阴教主道:“不,是你的爹爹对
不住我。嗯,你不相信吗?”阴秀兰多少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若在以前,要说她不相信母
亲,那是绝对不可想象之事,但在此刻,她却的确在心中想道:“我的爹爹还在人世,你却
一直在思念他人,还骗我说是爹爹死了,当然是你对不住他,叫我怎能相信你?”
七阴教主含泪说道:“兰儿,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你再决定是愿
意要我呢,还是愿意要你的爹爹?”正是:
生身之父今何在?往事伤心不忍提。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联剑风云录》——第二十三回 受尽折磨 伤心谈往事 惊闻噩耗 洒泪哭良朋
梁羽生《联剑风云录》 第二十三回 受尽折磨 伤心谈往事 惊闻噩耗 洒泪哭良朋 阴秀兰屏息呼吸,听她母亲说话,她呆呆的凝视着她的母亲,好像她的母亲突然间变成
了她所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
七阴教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自小是个孤女,我的父亲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逃荒的难民,在途中生下了我,无法抚养,在我刚刚满月的时候,他们经过
乌蒙山下,山上有座道观,观中的道长刚巧下山募化,见他们可怜,便将我留下了,这位道
长便是我的第一个师父一一赤霞道人。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他只问知我的父亲姓阴,其他
的就无暇问了。
“赤霞道人后来对我很不好,我到现在还恨他。可是我也应该承认,我小时候,他的确
是很疼爱我的,全靠他的抚养,我才能够长大成人。他是一个道人,养大一个女婴,也真是
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我自小时就当他如父亲一样,对他非常感激。
“他照料我的起居饮食,传授我武功,我渐渐长大了,他仍然当我是个孩子,对我百般
呵护,他常常瞅着我瞧个半天,有时我熟睡醒来,也发现他在床前看我,我当时只当他是疼
我,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却也有点怕他了。
“赤霞道人是个修真羽士,他与我住在人迹罕到的乌蒙山金鸡峰上,除了我们之外,另
外有一家姓万的世隐居在乌蒙山的天乌峰,与我们的地址相隔不远。这家姓万的主人,名叫
万天游,是点苍派的一个剑客,他有一个儿子,名叫万家树,比我只大两岁,我们年纪差不
多,因此自小便一同游玩,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我们渐渐长大了,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有一天晚上,有月光之下,旖檀花旁,
他向我吐露了他的心事,我们撮土为香,对月为盟,矢誓结为夫妇。我叫他第二日便请他父
亲来向我师父求婚。
“我满心欢喜,以为我师父那样疼爱我,断无不允之理。哪料第二日我还未睡醒,有一
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来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