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碧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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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馥闻言哈哈一笑,道:“小弟弟不必多问,我这种人四海为家.连自己也不晓得活在那儿,死在哪方!有缘咱们自然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向南纵去,几个闪电,人影消失在夜色里了。
黄馥离开了龙王庙后,不久即来到九江城外,黄馥出得城来,撒开大步,直向正南奔走。
正当他急急赶路的当儿,忽听前面传束嘿嘿一阵冷笑,接着一个人影一晃不见了。
黄馥久经大敌,知道定是武林人物,将自己跟上,于是大声问道:“是那道朋友和黄某有缘,请显身一见。”
准知他连喝数声,竟无人答腔,当即继续向前赶路。
不料他才走动数丈,那嘿嘿之声突然又起,黄馥不禁心中大怒,停下步来,大声喝道:“既然敢找我黄某,就请亮亮像,老这么装神扮鬼的算得了什么英雄,再不露面,别怪黄大侠要出口伤人。”
言罢仍无动静,顿时大怒,破口骂道:“什么忘八生的,兔子养的,你是乌龟你就别露像。”
他的话才停,只听一声:“打你的臭嘴。”
嘴上竟挨了很不轻的一下,差点把门牙打掉,黄馥用手一抓来袭的暗器,不禁大惊失色,原来竟是一片枯树叶。
黄馥一看对方竟巳练到碎叶飞花的境界,自己这点玩意定非对手,但继而一想,无端受此侮辱,心有不甘,在江湖上走动的,讲的是“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忍不住大声喝了道:“何方高人,与我黄馥竟有何恩怨,何不当面清结,这等反祟行为,难道不怕江湖耻笑么?”
只听一声:“好,这样才像叫字号的人物,我来领教一下黄大爷的绝技。”
接着人影一闪,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纵落黄馥身前丈余处。
黄馥一见来人素昧乎生.就将手一拱道:“朋友是那道人物,贵门下怎么称呼?能否请先赐告。”
那少年满面不屑地摇摇头,说道:“我只要领教你黄大侠的绝技,又不和你攀亲结故,那来这么罗嗦,快请赐招。”
瘦猴黄馥就是泥做的,也有几分土性,闻盲不禁大怒,不再打话,右臂一招“霸王敬酒”向来人颔下便击。
来人正是赵飞,他由王伯仁的家里一直跟着黄馥,后来在龙王庙和凌蔚会合,二人对黄馥的侠盗行为均甚欣赏,略一商量,决定将此人罗置,作为异日大举实力,故对他稍加戏弄后,再以武功使他顺服。
赵飞见一拳攻来,鼻子冷哼一声:“来得好!”
身形微晃,避开拳锋,左臂一招“雄信洗马”向黄馥肩头扫来。
黄馥上身向后微仰,让过赵飞一拳,一声叱喝,两臂运动如飞,将一套昆仑五行拳,尽力施出。
赵飞焉肯示弱,竟也把笑弥勒当年扬威天南的六十四路飞燕穿花拳,全力施展。
二人一动手,就是三十几招,未分胜负。
黄馥功力较厚,赵飞以身体灵活为胜,以长补短,短时间内谁也别想占得上风。
赵飞天性本甚好强,一见未将黄馥战下,不禁怒气上升,念头一转,暗道:“我何不用大哥传我的‘金鹰搏兔’胜他。”
当下一声朗笑,凌空跃起三丈有余,臂腿齐施,一招“龙探蜃珠”,向黄馥当头击下。
黄馥抬头一看,但见赵飞双足两臂竟化成十数道劲风迎头盖来。
黄馥心中大骇,忙施了一招“迎云捧日”,运足全身劲力,向空中的赵飞劈去。
不料赵飞这一招实蕴有无穷变化,黄馥劈出去的掌力,不独未将赵飞震退,反而失去了闪躲的机会。
只听赵飞一声朗笑,一掌堪堪已击在黄馥的天灵盖上,黄馥自忖不能避免,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谁知赵飞这一掌并未着实打下,只轻轻的在黄馥头上一按,人却借力飘回原位。
黄馥知道人家手下留情,虽然心中仍为挫败羞愤,但只好压住怒火,向赵飞大声说道:“朋友!瘦猴黄馥已栽在你手中,有什么活尽管吩咐,姓黄的如皱一皱眉头,就不算昆仑派的门人!”
赵飞不独没有继续用话挖苦他,反而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躬身施了一礼道:“黄大侠不必震怒,小可赵飞因慕壮士侠行,特借此相戏以便结识,还请恕适才冒犯之罪。”
黄馥给赵飞这么一说,不由弄得啼笑皆非,交朋友是这样交法的,倒也是天下奇闻。
但他一看对方年纪轻轻,巳练就这样武功,此时正以一脸诚恳期待之色看着自己,叫自己这火也发不出来.只得还礼道:“小侠绝技盖世,如此年纪,已有这样惊人的造诣,实令黄某拜服。”
赵飞听了忙摇头道:“黄兄别捧我,我这两下子算得了什么,若和我大哥比,真有如秋萤之比皓月,来来来!我先替你们引见引见。”
黄馥闻言心中暗暗一懔,这个赵飞本领已如此了得,他那哥哥不晓得又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了。
正当他在揣测之时,忽听身后有人发声道:“黄兄请了,小可凌蔚这里有礼了!”
黄馥忙转身一看,只见—个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潇潇洒洒的站在离身二尺处,抱拳当胸,面含微笑。
来人已到身边,凭自己竟未有半点警觉,轻功之高已达落絮无声境界,顿使黄馥惊服不已。
因此忙还礼不迭。口称:“两位小侠武功绝世,使黄馥衷心敬服,自今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凌蔚闻言忙道:“黄兄仁心侠胆,凌某不胜钦仰,故命兄弟引来一见,适才多有冒渎之处,尚乞海涵。”
当下各人将自己来历简略地说了—遍。
原宋黄馥乃昆仑大伙东山樵子钟缙弟子,当年益阳王府中护尉金甲神黄临泰之子,黄临泰于广州事败中随王爷殉难,黄馥蒙东山樵子钟缙收为门下,抚养成人。
艺成后因听说“天南四皓”等扶保幼王在滇边重立基业,东山樵子已封剑多年,不愿再履江湖,故命黄馥来江南,代传昆仑门中神阳令,命昆仑门中全力支持滇边圣业。
凌蔚一听黄馥亦是大明旧臣后裔,不禁心中大喜,虽然因师父嘱咐必须与“天南四皓”会晤,呈示信物后始能宣布自己身世,不便向黄馥言明一切,但大家都是同道,已是确认无疑,于是就将赵飞与自己欲上汉阳峰之打算告之黄馥,并表示黄馥如有兴趣不妨同往庐山—游。
黄馥与凌、赵二人一见投机,实已有心追随,但囚自己须往鄱阳湖滨访一同门,故约定七日后在南康会合。
于是,三人依依挥手而别。
次晨凌蔚、赵飞二人离了九江府城,易乘小舟沿江南入龙开河,由李裁缝堰登陆,进入庐山。
二人入山后,即展开陆地飞腾术,跨溪越涧,登峰越岭,直向汉阳峰赶来。
进入山境,景色果然殊异一般岭脉,但见奔涧鸣雷,松竹荫映,加上薄雾轻飞,崖石嶙峋,在雾隙中时作窥人态,山峡中奥寂幻境,使人如入仙乡,每兴遗世独立之想。
凌蔚触景生情,不禁长叹一声对赵飞道:“贤弟古人有诗: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今日总算领会了个中妙趣,那位雨屋深灯主人,想必是一位风雅长者,看来我们此行是必有所得了。”
赵飞闻言答道:“大哥难道亦有出世之想么?”
凌蔚摇摇头,道:“纵有此意也是枉然,凌蔚集国仇家恨于一身,不容苟避,今生恐无法偿此心愿了。”
赵飞奉是个孩子,对凌蔚这种忏语竟未注意,谁知这种感慨,却注定了凌蔚可歌可泣的一生。
二人翻过桃花峰,到达汉阳峰山麓.已是落照盈山,瞑色渐重。
二人坐在山石上进食一些干粮,即再度起身向汉阳峰顷扑来。
初更时分二人已达汉阳峰顶,这时夜色已深,虽有月光星辉,但摘星岩与雨屋深灯居,却一时无从寻找。
正当二人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由身侧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兽蹄的奔跑声。
凌蔚一听,只道来了伤人的野物,忙运气戒备。
不久,果然一条兽影纵列近前,凌蔚一看,原来是一条牛犊般大小的黑色獒犬,知道是人家豢养,忙挥于向赵飞示意,不要出手伤它。
那支黑獒颇通灵性,一见生人,并未上前扑咬,只扬起那颗大头,用鼻子向二人狂嗅了一阵,然后向来路高吠了两声。
片刻之后,只听一个清脆的孩子声音叫道:“黑儿,是什么人来了?”
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疾飞过来,落在黑儿的身旁。
凌蔚见来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模样也生得和颖儿一样的秀美可爱,当即蔼声说:“小弟弟,我们是来汉阳峰寻访一位武林老前辈,因夜色已晚,迷了路径,小弟弟能否告诉我们,到摘星岩是怎么走法?”
那孩子点点头说道:“你们不要找了,我师父已晓得你们要来,两位请随我来。”
说罢,掉头和那条黑獒领先向来路跑去。
凌蔚一听孩子的话,不禁暗暗惊讶这位雨屋深灯主人的神奇,想必和自己师父一样精通先天易数,能预卜世事。
凌蔚和赵飞略一提气,几个纵步已将那孩子追上,三人说说谈谈,不多刻,已穿过一道崎岖的石径,通过一个山洞后,地势豁然开朗,平畴百亩,栽满修竹,隐隐处有灯光透出。
凌蔚远远就看见一个长髯老者当门而立,似在迎候。
凌蔚天生机警过人,忙抢一步奔到那老者身前下拜,口称:“晚辈寅夜打扰,怎敢再劳长者远迎,还请老前辈恕凌蔚礼貌不周。”
那老人一伸手将凌蔚扶住,用那双炯炯照人的虎目,把他仔细打量一番,频频点头道:“玉孩儿后继有人,老夫也可以为老友松一口气了,二位贤契整日奔波,想来难免饥渴,草庐已备有酒饭,二位小友吃后再作深谈吧。”
凌蔚当即将赵飞向老人引见,老人当先把二人带进茅屋。
室内巳设有一桌酒菜,酒乃一种绿色佳酿,莱都是珍奇的野味,二人整日未吃过像样的东西,一见美味当前,也就顾不得那么多的礼仪,放开口大吃大喝。
酒过三巡,老人开口问凌蔚道:“老夫今晨金钱卜课,算定酉时三刻有客来访,故命小徒骆玉前往迓迎,此地已近五年未见访客,贤契此番来汉阳峰不知有何见教,何妨—一明述,老夫亦尚有事相托。”
凌蔚闻言,忙起身逊谢了一番老人的厚待,然后将自己受烟波钓叟卫海客指示,前来造访的本意,和自己对师父身世不能解答的疑云,请老人予以释迷。
最后说道:“晚辈深受师父扶育之恩,名虽师徒,情逾父子,理应了解师父所藏隐痛,每常问及,师父只是摇首不答,老前辈请想,为人弟子而不能为长者分忧,与禽兽何异,是以不辞千里,问关前来,望乞老前辈将其中隐情相告,纵然粉身碎骨亦心甘情愿。”
词调之悲切,情感之真挚,使老人闻后,悚然动容,继之长叹一声,说道:“这段往事,关系着一段充满血泪的儿女恩仇,同时也和你的身世有关,所以迟迟不肯相告,亦是深恐你们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须深体你师父此意才是。”
说轻,重新剪烛添茗,娓娓道出一段伤心往事。
四十年前的一天,你外公兵部尚书苏霖退朝返家,忽然一个中年壮士带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来府谒见,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妹妹的遗孤,原来他的妹婿柳彬随熊廷弼出关抗清,不幸以身殉职,妹妹因哀伤过度,亦一病不起,故由妹婿的心腹部将展翅金鹕吕寿臣,将独子护送回京,投奔母舅。
苏老尚书膝下只有两位千金,于是就将这个外甥当作儿子扶养,展翅金鹏吕寿臣因受托孤之义,亦就留在尚书府充当护院,一面传授那孩子武功,这孩子就是后来的武林盟主,也就是你师父玉孩儿无敌美剑客柳燕影。
柳燕影与姨母以及苏尚书的两位千金,雪茵、淑云,自幼在一起生活,尤其是你母亲淑云小姐,对这位仅小他几个月的表弟特别爱护,两人虽在童年,青梅竹马,确已心心相印了。
你师父天资绝世,年方十二,文才武功已有相当造诣,被当代大诗翁钱谦益惊为天才,乃将他与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夏几彝的儿子夏完淳,凌伯瞻之子凌晓峰同时收为弟子。
谁知柳燕影随钱谦益治学不到两年,竟突然失去踪迹。
七年之后,柳燕影飘然归来,但旧居已景物全非,老尚书在两年前业已驾归道山,二位干金,大小姐雪芮被选为益阳王妃,二小姐淑云亦已与凌晓峰结婚。
柳燕影千里归来,原想与心上人共享人间幸福,不料心上人业已另有怀抱,这一来使得柳燕影万念俱灰,一跺脚离京远去,重返深山,由一本易经与三部旷世秘笈中,练成大玄真气与举世无匹的重楼飞血神功,后来又得真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