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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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反正是多着,迟一些早一些也无妨。”
“现在呢?”
黑暗中突然静了下来,八个人显然都因为蝙蝠这一问,—时间怔住。
“我这里设有竹节传音,来人只要一进入院子,我这里就能听到。”蝙蝠跟着说:“院子里有人!”
“我们怎么听不到?”温八爷第一个接口,语声中充满了疑惑。
“你们的耳朵还不如我的耳朵灵!”蝙蝠笑,“你们方才也实在兴高采烈!”
又是一阵静寂。
静寂中依稀果然听到微弱的脚步声。
“莫非是张凤?”有人问。
“张凤的步伐不是这样子,也没有这么轻盈!”蝙蝠连各人的步伐轻重也竟分辨得出来。
“也许是不了……”
“绝不是!”蝙蝠斩钉截铁回答。
“然则来人到底是哪一个?”
“还有哪一个?”
“沈胜衣?”
蝙蝠只是笑。
“这小子!”温八爷的语声似乎已起了颤抖。
“这小子来得正好!”蝙蝠仍在笑,“横竖我出不起钱.西溪之约少我一份亦无妨!”
“……”
“既然找到来,我何不一尽地主之谊,索性就在这里欢迎他?”
“你……”
“我也好趁此机会替你们通知一声!”
“你要是未及通知……”
“还有我!”步烟飞的声音,“反正我早就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步烟飞轻功一向就独步武林,就算通知这小子一声才走,相信还来得及的!”青衣人补充一句.
“那么步烟飞就在屋外等着好了!”蝙蝠并没有反对。
风林在一旁突然冷笑起来。
“你又在笑什么!”
“我们是经由院子进来,这屋子的门就正向着院子,沈胜衣既然已在院子,我们这里—出去就得与他碰面,不成他只会眼巴巴地就这样让我们离开……”
“我可曾说过要你们原路出去?”
“这……”
“这里还有一度暗门,通往屋后!”
“……”风林只好闭嘴了。
“蝙蝠!”温八爷忽的这样问:“你又有几分把握?”
“在外我不知,在这里一一”蝙蝠一沉声,“我说有十分把握你信不信?”
温八爷没有答话.
这种情形下,他也知道最好还是沉默。
“我原就不大相信这小子有那么厉害,何况这里是我的王国!”蝙蝠又笑了。“在自己的王国也没有充分把握对付一个人,这未免说不过去!”
没有人作声。
“现在我多说也是废话,西溪的景色听说不错,你们就算没有事,到那儿一游也是好的,七月初七那一天.沈胜衣若是不来,我必来,你们给我预备好那万两黄金就是了!”
“你若是不来?”
“沈胜衣必到!”蝙蝠笑得更响亮,“听到了没有,这小子人已在第一重门户之前!”
语声陡落,砰的一声巨震突然传来!
“居然敢就此破门而入!”蝙蝠笑声一敛,“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
“暗门在哪里?”温八爷猛地叫了起来。
噗的桌上的油灯即时重亮!
灯火—燃起,黑暗中轧轧的就是一阵异响!
灯火—燃起,黑暗中就出现了骷髅也似的—颗人头!
这颗人头只有疏落的几根白发,尖嘴,削腮,塌鼻,眼眶枯陷,就像是两个深黑的洞孔,这两个深黑的洞孔之中,又竟似闪烁着碧绿色的磷光!
突然看到这样的一颗人头。胆子最大的人,只怕也不免大吃一惊。
“蝙蝠先生!”步烟飞更就不由得失声惊呼!
蝙蝠先生咯吱一笑,鸟爪似的右手—把抓住桌上的油灯掷向身后,僵尸一样瘦长的身子紧接冲天飞起!
“门就在那里!”蝙蝠的声音已在梁上!
温八爷应声一长身,追在油灯之后!
他人虽然肥胖,身形倒也快的可以,居然让他追上了那盏油灯,他手中摺扇一展,居然又让他用扇面将那盏油灯接下!
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果然看到后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暗门已打开,温八爷闪身而入!
砰的第二下巨震即时传来!
第二重门也给破了!
常三风哪里还敢怠慢,一个箭步标上.紧跟在温八爷身后!
然后风林,曹金虎,殷开山……
黑,又是漆也似地黑!
轧轧的暗门正在关上。
砰!第三声巨震!
黑暗中一股狂风暴涌而入!
砰!又一声,这一声轻得多了!
蝙蝠的笑声,语声立时暴发!
“你何必这样心急,你小心一点,又怎会撞到那张椅子?”
“幸好我这个脑袋比你那张椅子坚硬得多!”破门冲入的这个人笑应着!
这种环境之下还能够这样说话的,除了沈胜衣又还有谁?
蝙蝠不由得叹一口气。“你这小子果然是胆大包天!”
“过奖过奖!”
“入来这样的地方,难道你一点恐惧也没有?”
“入来之前些少是有的,入来之后就完全没有了!”
“有这回事?”
“没有也得有,恐惧的结果往往就是死亡,这我倒是懂得的!”
“你难道还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本来就不是打算来送死的!”
“只可惜你现在想离开也不成了.你踢破了我三道门户,撞坏了我—张椅子,这笔账,我至少免不了要好好的跟你算一算了!”
“好在我根本没有意思这就离开,这笔账你.尽可以慢慢的算,但算完了账,我还是要走的!”
“你似乎完全没有将我看在眼内!”
“这可怪不得我,你这地方实在太黑,我想将你看在眼内也不成!”
“好一个沈胜衣,好一张利嘴1”蝙蝠不怒反笑。
这一次的笑声更阴森,更恐怖!
沈胜衣似在叹气。“别笑得这样难听,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
“那我这双耳朵只好活受罪了!”
“你可以不听的!”
“如何?”
“让我抓碎你的脑袋!”
“你也可以不笑的!”
“怎样!”
“让我搬掉你的人头!”
“我实在奇怪!”
蝙蝠的语气已开始有点着恼。
“奇怪什么?”
“你到底是否真的知道我是何人?”
“你难道不是蝙蝠先生?”
“哦?原来你真的知道!”
“知道又怎样?”
“你怎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沈胜衣大笑!
“你就一点儿也不怕我蝙蝠?”
“怕我还会到来?”沈胜衣突然反问,“其他的人呢?”
“都走了!”
“可惜!”
“你无需可惜,你知不知道西湖?”
“到过好几次!”
“西湖附近的西溪?”
“也有—点儿印像!”
“秋雪庵?”
“闻名!”
“七月初七拂晓后,他们八人就在西溪秋雪庵附近的沙洲等你!”
“你呢?”
“我不是在这儿?”
“你不去?”
“我去你就不能去!”
“亦即是你不能去,我才可以去?”
“正是这意思!”
“你可有遗言?”
“要是你不死,就让我死在这屋子之中,黑暗之中!你?”
“我?我死后,你即使拿我的骨头喂狗也不要紧!”
“唉!”蝙蝠突然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了,高欢几人先后都死在你剑下,怪不得你完全不怕我蝙蝠,怪不得你胆敢挑战十三杀手,原来你一开始就准备拼命,一开始就抱着必死之心,一开始就以生命作赌注,一个人敢以生命作赌注,又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个人抱着必死之心,又还有什么可惧?一个人准备拼命,又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抵挡?”
“依你说这一战我岂非又是必胜?”
“本来是的,只可惜这一次你遇着的是我!”
“你又如何?”
“我年已七十,我双睛已瞎,我嗜武如狂!”
“这又有什么关系?”
“人生七十古来稀,虽死我已无憾,目不能视,终日就只有生活在黑暗之中,这种生活方式我早已厌倦,你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既然嗜武如狂,我又怎能不倾力与你一战?”
“哦?”
“我生亦不欢,死亦无憾!”
“我生亦有何欢?死又有何憾?”
“好!”
随着蝙蝠这一声“好”,黑暗中铮铮的一连串金属声响!
同时呛啷一声,亦似有剑刃出鞘!
“我这一双鬼爪特取北海寒铁,爪七寸七,柄二尺二,各重六斤六!”
“我这一口剑精钢淬炼,把手八寸八,锋刃三尺三,全重五斤五1”
“好剑!”
“好爪!”
“剑何在?”
“爪何在?”
“爪在你头上!”
衣袂掠风声,兵刃破空声一齐暴发!
当的金铁交击声响处,炸开一蓬火星!
火星中隐约可见蝙蝠手挥双爪,凌空飞舞,沈胜衣剑隐肘后,面色凝重!
火星闪逝!
蝙蝠笑在半空。“果然好身手!”
“本来就是好身手!”
“再接我一爪!”
破空声又起!
火星又迸射!
这一蓬火星才闪逝,第二蓬火星又已炸开,紧接第三蓬,第四蓬……
火星到处飞闪,蝙蝠阴森恐怖的笑声亦到处飞扬!
沈胜衣反而一声不发!
蝙蝠显然已抢尽先机I
蝙蝠应该可以抢尽先机,蝙蝠本来就是占尽优势!
沈胜衣并不是没有过黑暗中与人交手,但在他的经验中,虽然在黑暗,黑暗之中还有光!
灯光,火光,星光,月光!
这里有的却只是黑暗!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
蝙蝠呢?
蝙蝠终年生活在黑暗之中!
蝙蝠更就早已摸熟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蝙蝠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
黑暗是瞎子的王国!
这里原来就是蝙蝠的王国!
裂帛声突响!
蝙蝠的笑声更阴森,更恐怖!
“血腥味,我嗅到了血腥味!”
“是我的胸膛在流血。”
“这是我的第十七爪,我这第十七爪终于伤你在爪下!”
“可惜入肉还不到半分1”沈胜衣的语声竟是异常的沉着!
他若是不沉着,只有加速接近死亡!
他当然省得!
他又怎能不沉着?
“这一爪不到,再来一爪就会到的了!”蝙蝠大笑中激荡起一连串破空声!
蝙蝠的双爪又已挥出!
火星闪逝,闪逝,闪逝!
又一声裂帛!
沈胜衣闷哼!
蝙蝠大笑。“这一爪如何!”
“好!”
“伤在哪里?”
“右肩!”
“几深!”
“半分!”
“我可有说错!”蝙蝠笑得更得意,更尖锐!
蝙蝠的笑声一得意,一尖锐,一定更阴森,一定更恐怖!
沈胜衣微喟:“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么难听?”
“哦?我一直还以为自己笑得很动听呢!”
“你就是只懂得笑?”
“笑似乎没有什么不好。”
“你懂不懂得唱歌?”
“不懂得!”
“这就没有办法了!”沈胜衣又在叹气,“你若是懂得唱歌,即使唱得难听一点,我的耳朵比现在最少好受得多!”
蝙蝠不由得又笑,大笑!
蝙蝠只懂得笑,蝙蝠并不懂得唱歌,这地方虽然也是蝙蝠的地方,这歌声却绝不会是蝙蝠的歌声。
这根本就是女孩子的歌声。
这歌声也并不是在黑暗之中。
这歌声是在风静云凝的苍天之下,荒草齐膝的小院之中雾迷烟锁的白杨树之上。
歌声很美,很动人,这唱歌的女孩子更美,更动人。
歌词却凄凉,这女孩子唱的原来是相思曲。
相思本自双,未必双思想,
两下里难平,与相字儿浑无当。
他情有尽头,我意难丢放,
独自牵思,这单字应非慌,
单相思另是一个相思样……
这哪里还算得是相思,这分明就是单思。
相思已苦,单思更苦。
相思虽苦,最低度还有一个彼此相思相念的人,单思呢?
单思病死了,也只有自知,也只是自己孤零零一个。
每一个人都有自由选择自己心目中的对象.每一个人都有自由钟爱自己喜欢的人,单相思实在不能算是一种罪过,但只是思念而不敢表白,只是懂得将感情埋在心底,这就罪无可恕了。
你若是不说,别人又怎能知道?
你若是不能开心见诚,又怎能要求别人了解?
说出来一定没有憋在心里那么难受,说不定因此单思就会变成相思。
最低限度也总可以有一个答复。
—个人难道连这一点儿勇气都没有?
这唱歌的女孩子有胆量爬上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