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织心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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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实在不成,拐子在此!”小鲤鱼拍拍腰间,道:“有了拐子在手,还有什么成不了的事?”
“太好了!”第五名一跃丈高,又落下地来,喜笑颜开:
“我该去上工了!”
小鲤鱼冷冷道:“赶紧去找人。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先击掌,先击掌!”第五名生怕小鲤鱼反悔,连声道:
“击了掌再上工不迟。”
第十章 监视
不多时,高升客栈门前来了一个游方郎中打扮的中年人,愁眉苦脸的,看样子他自己身体都不怎么健康,卖的药效果如何,自然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天下卖野药的人看起来都差不多,一个一个都像病秧子,而这个人就是“病”得最狠的一根病秧子。
“在看各种疑难杂症咧!有惊恐致病的、有半身偏瘫的、有想起死回生的,找我古人云来咧——”
他居然叫“古人云”,好古怪的名字。
古人云口中在尖叫,面上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他是不是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
“专治妇科各种病症咧——”古人云见无人上前,火了,扯起破锣嗓子一阵大吼:“要买上好春药,找我古人云来咧——月经不调,花柳淋病,包治包好咧——”
小二急了,赶了出来:“你在小店门口乱叫什么?”
古人云一脸怒火、满腔怨气地叫道:“老子是在街上叫,又没进你的破店门,你急什么你?”
二楼一个中年尼姑推开窗户,探头叱道:“走方的,要卖药滚远些,少在这里鬼哭鬼叫的!”
路人都笑了。也是,在尼姑身边叫卖这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也实在是有些不妥。
古人云是真急了,抬头大喊大叫起来:“本人专治各种尼姑病咧!有尼姑生怪病的、阴阳失调、思春过度的,尽可下来医治咧!分文——不取——”
摆明了,他是来找碴儿了的。
那中年尼姑怒极,正欲跃下,一个平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弟,关上窗户,莫要理他!”
古人云怒道:“不理我?凭什么不理我?”
窗户关上了,无论古人云怎么骂,也没再打开。
古人云见没人回骂,只得气咻咻地坐了下来,摊开一张油黑发亮的大布,将各色野药摊好,两手抱膝,一声不吭,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神气,谁见了这个德性,都是又奇怪,又好笑。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一个儒者模样的老人踱了过来,摇头晃脑地念叨着:
“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此诚至理也……子曰:卖野药之古人云,乃一天字号大草包也。诚然!”
古人云像火烧了屁股似的,一下跳了起来,大骂道:“子曰:‘孔子曰是个特级老乌龟。’诚然!”
老儒抬起头,恍然道:“呀!此人三角眼,吊脚眉,小耳朵,老鼠须,下巴尖尖,面目无光,身材消瘦,又是走方郎中打扮,莫非故人古人云么?待吾上前问候一声,再作理会!”
众人忍不住笑将起来。古人云怒道:“孔子曰,你放屁!”
老儒一脸讶然:“仲尼何时曾言及此?……不曾,不曾!只古人云曾大放臭屁数十日不绝,嘻,此必古人云无疑……”
古人云一蹦三丈高:“放屁!”
老儒手搭凉篷:“果然古人云也!真古人云也!非古人云不能道此等粗陋鄙俗之言也,……尔乃古人云吗?”
古人云气呼呼地道:“孔子曰,你少来这套!你再这么缠七缠八的,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仲尼未曾言此。此必古人云,非孔子曰也!”老儒仍作不满之状,酸气冲天。
古人云大吼道:“你少来呕老子,你名字就叫孔子曰!”
原来这老儒姓孔名子曰,这又是一大怪名了。
孔子曰哈哈一笑:“古人云,你在此卖药多时,可有进账么?老子肚内有些饥了。”
众人都讶然,这么个文质彬彬的饱学之土,偌大年纪,居然还是个打秋风的。
古人云讽刺地道:“孔子曰,你可真是孔子的门徒。当年老人家周游列国,不为别的,也是糊口而已。”
孔子曰不为所激,仍是笑眯眯地道:“老子方才偶至白香草处,承他苦邀,万般无奈,多吃了几块狗肉。你若有碎银,将些与我,我去买壶浓茶喝喝。”
他倒是真讲排场,喝茶居然还要用碎银。
古人云没办法,摸出一小锭银子,扔到地上,恶狠狠地道:“拿去!”
孔子曰一挺胸,昂然道:“孔某人不食嗟来之食!”
看不出,他还挺傲的。众人笑得直揉眼睛,围着不走,要看这二人如何收场。
古人云瞪了他半晌,突然拾起地上的银锭,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到孔子曰面前,哀声道:“您老行行好吧,请千万走开些,莫误了我的生意!”
孔子曰伸出白皙肥圆的两根手指,略带嫌恶地钳过银锭,离自己远远地拿着,似是害怕被它弄脏了身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教教教,教你娘的个屁!”古人云实在忍不住了:“你个老东西,这些年也不知诳了我多少银子去了!”
“咄!古人云你好生无礼!……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孔某并不与你计较。”孔子曰面不改色,右手向侧直伸着,钳着那锭银,踱进了对面的茶楼。
古人云松了口气,刚回地摊前,茶楼二楼的窗户推开了,孔子曰那头银发和那张白胖红润的脸探了出来:
“子曰:临轩品茶,观古人云卖野药,诚一大赏心乐事也!”
古人云嗷地跳了起来:“不卖了,不卖了!”乱七八糟地收拾好药材,背上就跑,口中大骂道:“孔子曰你这老乌龟听着,有朝一日,老子要生吃了你!”
孔子曰嘻嘻一笑,旋又叹了口气,道:”唉,世风日下哟!连古人云这样纯朴的人,居然也想吃人肉。可怕,可怕!”
古人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老子不吃人肉,专吃你的王八肉!”
满街哄笑。
孔子曰临窗品茶,品了整整一个下午,还不时摸出一本《诗经》来,拖长了声音,摇头晃脑地念几句:“关关雎鸠,在河之州”和“摽有梅,十之七矣”等等。
“这老穷酸真能烦死人!”掌柜的和小二走过来走过去地拿眼瞪他,可孔子曰居然装作没看见。
高升客栈的窗户紧紧闭着,也没有尼姑出门,看来,尼姑是怕了这个孔子曰了。
孔子曰直捱到茶楼打烊,实在无法再拖,才恋恋不舍地下了楼,一步三摇地走出茶楼,晃晃悠悠地拐进一条小巷,溜进了一户人家里。
第五名正焦急地等着他,一见他进门,劈面叫:“孔子曰,见到没有?”
“奶奶的,臭尼姑关上了窗子,看不见!”孔子曰满口粗话,原形毕露:“老子的眼睛又不能穿透墙壁,真遗憾!”
第五名道:“我问你,老白他们是不是也在四下潜着?”
“放心,跑不了一个臭尼姑!”子曰直拍胸脯,拍得山响。
第五名点点头,道:“今晚你们一起出动,将尼姑们一齐抓起来,细细数一下,应该是二十三个。然后,你们把最漂亮的几个都给老子带出来。”
孔子曰登时两眼放光,老脸通红:“放心,没问题!”
第五名瞪眼,冷笑道:“老子可把丑话说前头,这些尼姑你们几个要敢碰,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孔子曰眼中光芒顿黯:“嘿嘿,嘿嘿,哪儿能呢?”又一想,道:
“不碰她们,又怎么把她们带走?”
第五名语塞,只好又瞪眼:“自己想办法!我告诉你,一个生病的小尼姑是正主儿,一定要抓住她,她是最漂亮的一个,记住了没有?”
孔子曰苦笑道:“临老入花丛,难免眼花镣乱,看哪个都是天仙。我看你还是一起去吧,要弄错了,不是当玩的。再说,也好监视老古、老白他们几个老色鬼的手爪子不干净,嘿嘿!”
“嘿嘿,”第五名沉着脸道:“嘿嘿个屁!”
他也没法子了,只好答应亲自出马。
自答应小鲤鱼之后,第五名便先抓住了古人云,逼他去客栈打探,然后又找到孔子曰去接替古人云,让古人云去找白香草,自己则去通知杜美人和李少白。
有这五个人出手,第五名自信没有问题。只要能抓到慧云,就完成了任务,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省心的办法了。
第五名虽然容易上当,可并没有糊涂到太笨的程度,他的脑瓜子还是比较灵光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自己这么认为。
果然一帆风顺。
第五名领着五名老友,半夜摸进了客栈,一律蒙着面,拿着兵刃,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动手。
除了清虚武功高强,较难对付外,其余惊觉而起的尼姑们,都经不起他们一招半式,一点就倒。
即便是清虚,也没费第五名多大劲。他只用了五招就夺下了清虚的剑,封了她的周身大穴。
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个尼姑,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被点倒了。
第五名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慧云,确信她不是别人改妆之后,便用一只麻袋将她一套,拎起就走。
孔子曰等人也都如法炮制,拣了五个漂亮些的小尼姑,用麻袋拎着跑了。
轰动江湖的峨嵋女尼失踪案,便是如此发生的。
第十一章 情债
干娘等了一宿,才见小鲤鱼回来了。
干娘撇着嘴儿道:“又去了?”
她笑得怪怪的,眼中尽是讽刺揶揄的神情。
“什么又去了?没有!”小鲤鱼口气挺冲的,“干娘,你少埋汰我!”
“你小子怎么了?吃错药了?”干娘火也上来了:“你跟干娘也敢呛呛起来了!我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再不教训你,你还真以为干娘好欺负了。”
小鲤鱼没精打采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阴沉着脸,没理她。
干娘一下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忙走近,伸手拉他:“好双儿,别坐地下,进屋睡去,啊——”
小鲤鱼扁扁嘴,看样子是想哭。
干娘急了:“小祖宗,出什么事儿了?别哭啊,啊——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小鲤鱼伤心地道:“有人欺负我。”
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居然会说这种没骨气的话来。第五名若在一旁,保不准连大牙都要笑飞了。
干娘却生气了,怒叫:“谁敢欺负你?是谁?你说出来,我去找他。娘一定把他大卸八块,给你出气!”
“我打不过他,没办法。”小鲤鱼都快哭出声来了:“他还骂我,骂得难听死了!”
干娘脸都青了:“好乖乖,不哭,啊——娘一定杀了他!……乖,不哭不哭……”
说不哭不哭,小鲤鱼还是哭了。
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居然哭得还很伤心,你说邪门不邪门?
可干娘却弯下身子,珠泪纵横,抱着小鲤鱼的脑袋,哭道:
“好乖乖,娘的好宝宝,……不哭哦,不哭哦……”
小鲤鱼泣道:“他还……还……”
“还什么?……慢慢说,不急。”干娘紧紧搂着小鲤鱼,不住柔声安慰:“娘给你报仇,一定给你报仇。……”
好像小鲤鱼不是二十一岁,而是一十二岁似的。
“他抢了……抢了……织心拐。”小鲤鱼嚎陶大哭起来。
干娘怔住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娘……娘啊——”小鲤鱼似乎被吓住了,扶住干娘,一迭声大叫:“娘啊,娘啊——”
好半天,干娘才缓过气来,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
小鲤鱼道:“第……第五……”
“第五名?”干娘厉叫起来:“难道是第五名那个老王八蛋干的好事?”
“就是他!”小鲤鱼也恶声恶气地道:“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人呢?”干娘猛摇着小鲤鱼的肩头,都快把他摇散架儿了:“他现在在哪里?”
小鲤鱼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干娘一跃而起,面色铁青:“我去找他!”
“干娘,不能去呀。”小鲤鱼连忙扯住了干娘:“千万千万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干娘瞪眼道:“他又算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去?”
小鲤鱼泣道:“他……他把小尼姑……抢走了……”
“他敢!”干娘声音都哑了:他敢这么下贱?”
小鲤鱼道:“是真的呀!……他还说,除非干娘肯……和他……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