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的风情-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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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个杀了他,拿走‘木乃伊’秘密的人?”藏花吃惊地看着钟毁灭。
这次回答的人居然不是钟毁灭。
“不是他。”
风传神边说边走了出来。
“是我。”
看见杀父仇人,钟毁灭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藏花真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他杀了你父亲,你一点感想都没有?”藏花问钟毁灭。
“青龙会只讲命令,不讲亲情。”钟毁灭毫无感情他说。
“看来做狗都比人青龙会好。”藏花说:“狗死了,主人最起码会葬了它。”
藏花仿佛不想看他,转头望向风传神,接着又说:“你要将我们三个人组合到那个……
人的身上?”
藏花仿佛很不情愿说他是人。
“是的。”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一刀将我杀死,然后丢到深山里去喂野狗,好不好?”
“你宁愿喂野狗,也不愿将你身上的东西组合到他的身上?”
“是我。”
风传神大笑了起来,他笑着拍拍钟毁灭的肩膀。
“看来你不愧为青龙会的:十二月‘堂主。”风传神笑着说。”他是’十二月‘堂
主?”黄少爷问。”是的。”风传神说:“青龙会有十二分堂,分别以月为代号,,正月
‘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三月”负责传递,传递消息。”四月”
负责财源。青龙会的一切天“销,由四月负责。”五月“负责刑罚。有功的论功,该罚的决
不放松。”六月“负责训练。训练杀人,训练专业人才。”七月“负责策划。正月选定目标
后,由七月策划并推动计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七月推动计划后,由这三个月来
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青龙会里如果有人背叛,由十一月负责追杀肃清。”十二月
“负责暗杀。如果对象不宜公开处置,就由十二月来负责暗杀。”这么说你这’十二月‘堂
主,还是暗杀堂的堂主。”黄少爷说。”是的。”这次回答的居然是血奴。”他不但是十二
月堂的堂主,还兼管六月堂的训练堂主。”“一人两职。”黄少爷笑着问:“那拿的是不是
双隼呢?”
“对的。”血奴也笑了。”青龙会从来不会吝啬这种钱的。”
“那他父亲钟半农被杀,他有没有领到抚恤金?”黄少爷盯着钟毁灭。
他居然无动于衷,他居然还在笑,居然还能笑,居然笑得出来。
藏花实在服了这个人了,面对杀父仇人,面对自己父亲被杀的话题,他居然还能笑。这
种人不愧为暗杀堂的堂主。
一一古往今来的暗杀者,不都是冷酷无情的吗?
“本来是应该好好招待你们的。”风传神说:“可是时间上来不及。”
“我们已不受欢迎了?”藏花说:“急着叫我们滚蛋?”
对于这种嘲汕,风传神一点都不在意,他把竹几上的茶杯翻过来,举起酒壶倒了三杯。
“动手术之前的一个对时,肚子里不能有任何一点东西。”
风传神说:“为了避免你们肚子空得难受,和等待时的焦虑,所以我特别替你们准备了
一种喝下后会沉睡的酒。”
“就是你刚刚倒的那三杯?”戴天问。
“是的。”
“一喝下去就不会再醒了?”黄少爷问。
“会。”风传神淡淡他说:“我一定会让你们亲眼目睹这神奇的组合过程。”
“亲眼看着你分解我们的身体,然后再组合到钟毁灭的身上?”藏花说。
“是的。”
“我能不能不喝?”黄少爷问。
当然不行。
所以他们三个人只有喝了那很特别的三杯酒。
酒已人肚,是否离死已不远了?
标题
古龙《那一剑的风情》第四部
第五章 又是一段无奈的情
走人林中,那股酸楚又口到了杨铮的内心深处。
梅花依然做挺,木叶纷飞,阳光从树叶缝中穿了进来,一道道的光柱投射在微湿的泥土
上。
穿过梅林,小桥依旧,流水悠悠,瀑漏回响。
水中杨铮的倒影随波荡漾。
小木屋虽然重建,但依然留有熟悉的口忆。
过去的种种甜蜜,在回忆里却成了尖针,它一针一针刺着那沉睡中的情感。
打开木门,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随着杨铮而入的寒风将窗帘吹得飘扬不停。
拉开窗帘,阳光立即洒了进来,推开窗子,寒风迅速窜入。
初冬,风更冷。
万籁无声只剩下枯枝伴着衰草在风中低位。
杨铮坐下,坐在那唯一的桌子旁,他凝视桌面,缓缓伸手摸着桌面,就仿佛在抚摸
“她”的发丝。
过了很久,他才转头望向墙角地上的一块木板。
——那个木板下曾经摆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
他走了过去,慢慢地蹲下。明知道这下面已不会再摆有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他还是
忍不住地掀开木板。
木板掀开,杨铮马上就看见了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
铁精于是杨铮所熟悉的。
——这铁箱子怎么会口到了这里?里面是不是也摆着那柄离别钩?
铁箱子里没有离别钩,只有一柬头发。
头发是很普通的头发,黑色,很长,既不香,也不臭,就跟世上成千成万个普通人的头
发一样。
杨铮却一直呆呆地盯着这束头发。
——这头发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看不出来,无论谁都看不出来。
杨铮的脸色很沉重,眼睛却已有点发红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样子,就算喝醉了,他眼睛还是亮的。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头发已放在桌子上,杨铮还是在盯着这束头发。
——“这是谁的头发?”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能回答,任何人都可能有这样的头发。
——“这么长的头发,一定是女人的。”
杨铮自己当然也知道这判断并不正确,因为男人的头发也很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
谁剪短头发,谁就是不孝。
常常有人说故事,说到一个人女扮男装忽然被人发现是长头发,别人立刻就发觉她是女
人了。
说这种故事的人脑筋一定不会很发达,因为这种故事最多只能骗骗小孩子。
——奇怪的是,却偏偏还有人要说这种故事,不但说,甚至还从来不变。
“无论如何,这只不过是几根头发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声音响自杨铮身后,这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杨铮一点也没有吃惊,仿佛他已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会来这里。他头也不回他
说:“有。”
“有什么?”女人间。
“奇怪。”杨铮还是望着桌上的头发。”而且很奇怪。”
“哪点奇怪?”
“有很多点。”杨铮淡淡他说:“头发怎么会在铁箱子里,铁箱子怎么又会口到这里?
是谁将它放回去的?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这个女人仿佛怔住了,她默默地走到杨铮对面的那张椅子前,慢慢坐下,一双漆黑明亮
的眸子直看着他。
她赫然就是黑妞。
黑妞也在看着桌上的那束头发,她叹了口气。
“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必定是狄青麟的杰作。”杨铮忽然抬头看着黑妞。
“狄青麟?”黑妞说:“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要让我看到这束头发。”
“可是这头发又有什么特别呢,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怎么样呀,他这么做岂非很滑稽。”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很不对。
像狄青麟这种人,当然绝不会做滑稽的事。
“我留下无三弦的活口,就是为了要让狄青麟知道我在这里等他。”杨铮说:“就算无
三弦没有将消息传给他,他也算准了我一定会来这里,所以就先将这铁箱子放回木板下。”
黑妞凝视着杨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声音仿佛在抖。
“你知道这是谁的头发?”
杨铮沉默,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
“你能不能确定?”
“我……”
“你也不能确定。”黑妞问:“是不是?”
她不等杨铮开口,接着又说:“狄青麟这么做,就是要你认为这头发是吕素文的。”黑
妞的声音有点激动。”要你认为她已落人他的掌握,要你的心不定,你的心一不定,他就有
好机会杀你了。”
黑妞的目光直逼着他。
“你为何要上他的当?”黑妞继续说:“吕姑娘若真的已落入他手里,他为何不索性当
面来要挟你?”
“别人能,他却不能。”杨铮叹了口气,“因为他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他不能?”
“因为他是狄青麟。”
江湖中若有人知道狄青麟是用这种手段才胜了杨铮,岂非要今天下人耻笑。
“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不过让你看到了一束头发而已。”黑妞说。
“这正是他的手段高明之处。”
“头发也许不是她的。”
“也许不是,也许是。”杨铮的目光望向了窗外远方的天空。”谁也不能确定。”
“那么你若完全不去理会,就当做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心计岂非就白费了。”
“只可惜我已经看到了。”
“就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所以你才怀疑,就因为他算准了你会怀疑,所以才这么样
做。”黑妞说:“你也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却偏偏还要落人他的圈套。”
“世事本就是如此。”他笑了笑,淡淡他说:“有些事你纵然明知道是上当,还是要去
上这个当。”
“你已在怀疑这束头发是吕姑娘的,你的心也已乱了,现在你若和人决斗,对方的武功
纵然不如你,你也必败无疑。”
就算败了,他又能怎样?
狄青麟的目的就是要杨铮心乱,无论杨铮是相信也好,是怀疑也好,只要他去想这件
事,狄青麟的目的就已达到。
杨铮又怎能不想?
那本是他魂牵梦索的人,他几时忘记过她?
他就算明知这并不是她的头发,还是忍不住要牵肠挂肚,心乱如麻。
困为狄青麟已将她从杨铮的口忆里挑了出来,因为狄青麟已让他想起了她。
一间石屋,一张石桌,一个狄青麟,一个白色女人。
石桌上依旧有酒。
狄青麟轻轻地吸了一口,看着白色女人,轻轻他说:“问题并不在头发是谁的,而在杨
铮是个怎么样的人?”
白色女人无语。
“这一计正是针对杨铮而设的。”狄青麟笑了。”若是用在别人身上,也许就完全没有
用了,困为别人根本就不会想得”这么多,这么远。”他深深地注视白色女人。”因为别人
不会有他那么多情。”杨铮还是静静地坐着,目光却由窗外移向桌上的头发。”你一定要
想?“杨铮没有回答。有时不回答就是回答。”你当然要想。”黑妞替他回答了。”因为你
不想比想还更要难受。”她凝视他。”因为你大多情了。”有时多情,岂非也是无情。国为
情到浓时,就会化为”无“。”狄青麟或许马上就会出现,或许明天,后天?或许更久?
“黑妞说:“他一天不出现,你就心乱一天,他十天不出现,你就心乱十天。”
黑妞叹了口气,又说:“他以逸待劳,你却在这里忧心如焚,这一战的胜负,也就不问
可知了。”
杨铮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有些事你纵然明知不能做,也是非做不可的。”
“她对你难道就真的这么重要?”黑妞说:“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黑妞的眼睛仿佛已湿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就没有别人能代替她?”
杨铮又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凝注着她。
黑妞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杨铮一字字缓缓他说:“你若换了我,你也一定会这么样
做,她若换了你,我也会这么样对你的。”
黑妞没有动,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
可是她的眼泪却已流下了。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已有十年了,黑妞对“忽然开口:“我认
识你的时候才十二岁。第一次看见你的地方就是这里。”黑妞的声音仿佛来自从前。
“那一天也正和今天一样寒冷,我缩在木门旁直发抖,天色已越来越晚了,天空已飘下
了雪花,我的身体也已越来越僵硬,寒风还是无情地从我单薄的衣服外袭了进来,那时我真
恨,恨天地,恨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恨孤儿的冬天为什么总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