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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兵团-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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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欢上这匹小野马了,于海带点陶醉地自叹道。她以脱缰的方式闯进来,就再也不肯溜走。不溜走好,不溜走好啊——于海幸福地发出一串笑,柔美的夜色下,他的笑染着山花的烂漫。

春日的山野虽然料峭,山花却已竞相开放,这是科古琴的一大特点,山花开得比别处都早,而且一旦盛开,便是满山遍野,令人目不暇接。躺在草地上,你的鼻子里全是山花的味儿,神秘的夜色令这种味儿具有别样的诱惑力,它让草原上到处盛开司徒碧兰花一般的灿灿笑容。

“好啊,到处找你,你却躺在这儿。”突然,身后传来他焦灼渴望着的声音,于海以为是幻觉,等坐起身,司徒碧兰颀长的身影就跃入眼中。

他有略略的惊慌,更有种不期然的惊喜。“你……”他再一次在她面前结舌,望着她比星光更撩人的眼睛,却不知说啥。

“老瞅我干嘛,这么美的夜色,你还看不够啊。”司徒碧兰照样表现得大方而随意,这女子,到谁跟前都没有拘谨,天生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夜色再美,一个人赏起来就是没啥意思。”于海终于说出一句想说的话。

“那好,我陪你赏。”司徒碧兰说着话,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了,于海刚一欣喜,司徒碧兰又接着说,“不过陪你赏月可是有条件的,说,答应不?”

“答应,答应。”

“这么快就答应啊,如果我提的条件很难答应呢?”她的眼睛调皮地眨着,这鬼丫头,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们组最优秀的战士,不会拿什么怪事儿难为我这个组长吧。”

第六章
他是个狡猾的狐狸(3)

“少夸我,我说的是真。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回营地去。”

“别走!”于海真害怕她一抬屁股走了,忐忑不安道,“说吧,啥条件?”

“你把江涛派到别的组,这人我不喜欢。”

于海一怔,没想到司徒碧兰会跟他说这事。江涛跟司徒碧兰吵过几次嘴,但都是些小事儿,于海还婉转地批评过她,让她注意团结,特别对团里的老同志。没想……

“不行,这不可能。”于海很坚定地说。同时,心里涌上一层不满,这丫头也太骄傲了,总是不把别人放眼里。

“那好,我走。”司徒碧兰真就起身,朝临时宿营地走去。望着她的背影,于海有片刻的怔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或者,这事就压根不需要解释?

“我知道你留着他的目的,但是我告诉你,他是个狡猾的狐狸。”走了没几步的司徒碧兰突然转身,声音很高的说。

于海吃了一惊。司徒碧兰怎么会说这话,难道?

“你等等。”

“我不想多说什么,留着他,你会后悔的。”说完,司徒碧兰消失到黑夜里去了,于海生怕惊动别人,没敢追。但,司徒碧兰的话给了他重重一击,莫非?

第六章
师部分了个新兵(1)

三组的测量工作全面拉开,按万月的建议,罗正雄将组员分成五个班,每班十公里,限期测完。

这天清早,罗正雄正要跟万月一同上山,侦察员小林突然赶来,气喘吁吁地说:“团长,师部有急令,要你火速赶回师部。”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是联络员送来的信,要你立刻动身。”

罗正雄没敢耽搁,跃上马,朝山下奔去。路上他又问了几次小林,到底什么事?小林摇头,说联络员把信送到就走了,多的话没讲。罗正雄心里嘀咕,这个时候,师部召他回去,不会是情况有变吧?五天后的早晨,他跟小林站在了师部大院里。师政委童铁山看见他们,笑着走过来说:“这么快就赶来,不会是想人家想疯了吧?”

罗正雄一头雾水,不明白童铁山话里的意思,童铁山却蛮有意味地笑了笑,丢下他们,自个忙去了。等到了师长刘振海那,罗正雄就傻了眼。

“跑得倒是快,路上没休息吧?”刘振海笑着打招呼。

“报告师长,我们星夜兼程赶来的。”

“星夜兼程,八天的路,你用了五天,好,说明你的战斗力还很旺盛。”

罗正雄急着想知道,师部召他来到底有啥急事,刘振海却东说说西聊聊,故意不往正题上说,急得罗正雄心里直打鼓。谈了半小时,刘振海忽然说:“一路辛苦了,你先休息休息,上午我有会,等下午我们再谈。”

“这……”罗正雄极不情愿,搞不清刘振海口袋里到底卖啥毛,但又不好强迫他说出来,只好沮丧地嗯了声,回了接待处。这个上午,罗正雄过得极不舒服,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想了些啥。下午,勤务兵过来叫他,说师长有请。再次坐在刘振海面前时,罗正雄就感觉到紧张,因为刘振海的脸色跟上午大不一样。

“这次叫你来,也没啥大事,师部分了个新兵,嚷着要进特二团,我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让她去。”

“这是好事啊,证明我特二团有魅力。”罗正雄一阵窃喜,看来特二团还真成了香饽饽。

“你能这么想,我们很高兴,不过这位新同志可不是一般人,就怕你见了,又要反悔。”刘振海绕着圈子,好像在跟罗正雄玩迷藏。罗正雄一想不对呀,分个新兵,不至于让他亲自来接吧?

“师长,到底发生了啥事,你就直说吧,不要再折腾我了。”

“能有啥事,你可别往坏处想,这么着吧,你们先见个面。”说着,冲勤务兵招了下手,勤务兵一脸诡谲地走了。不多时,门外响起清脆的报告声,这声音似曾熟悉,只是一时记不起来,正在疑惑着,喊报告的人已走进来。罗正雄望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惊死!

一身戎装微笑着给他敬礼的,竟是江宛音!

“你……?!”罗正雄惊得打椅子上站起,真是没想到,江宛音居然参了军,而且……

“没想到吧?”刘振海脸上这才露出笑,这次专门召罗正雄来,就是为这事。

“你……要去特二团?”罗正雄结巴着问。

“是!”江宛音很标准地敬出一个礼,目光在罗正雄身上跳动着,脸上渗开掩不住的喜悦。刘振海见状,悄然走了出去,门刚一合上,江宛音便忍不住道:“正雄哥,我想你。”

罗正雄愕了一下,极力掩饰道:“这儿是师部,不许乱说。”

“我不管,人家就是想你嘛。”说着,就要扑过来,罗正雄吓坏了,一年不见,这丫头怎么变得如此胆大?

“正雄哥……”江宛音真的就扑过来,一抱子抱住了他。

罗正雄像是被火烫着一样,颤抖着想要抽出身子,江宛音却牢牢地箍住他,将脸贴他胸上,一股难以名说的细浪升腾起来,罗正雄仿佛被拉入了梦境。

好久,江宛音才松开他:“正雄哥,你瘦了。”

这声音,哗地让罗正雄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旺水那个留下太多记忆的深宅大院里。他有片刻的恍惚,内心里甚至泛上一层热乎乎的浪,不自禁的,就想伸出手,将娇小可人的江宛音揽入怀中。关键时刻,另一个影子哗地跳出来,很真实地横在眼前,他一把推开江宛音:“不行,你不能去特二团!”

“为啥不能,我做梦都想着跟你在一起。”江宛音并没觉察到罗正雄的变化,她的脸上溢满了见到罗正雄后的幸福。

“不为啥,反正你不能去。”罗正雄垂下目光,有点不敢正视江宛音。这时候他才明白,师长刘振海为啥把他特意叫来,这事儿果真棘手啊。

“我不管,我就要去!”江宛音突然抬高了声音,脸上的桃红瞬间褪去,看来那些传言没错,罗正雄并不想见到她。

“我不同意!”罗正雄慌了,情绪败坏地坐回到椅子上。

江宛音抑制住内心的不快,问:“是不是那个万月,听说你有人了?”

“……”

一向行事果决说话从不拖泥带水的罗正雄,在这个下午,遇到了挑战,面对一脸纯情和无辜的江宛音,突然不知该做何解释。事后他才知道,关于他跟万月的传闻,年小的江宛音早就听到,正是冲这点,她才在父亲的支持下,从旺水跑到了部队。令罗正雄惊讶的是,早在去年冬天,江宛音就已穿上军装,为了不让他分心,先在军区后勤部过度了一阵,为进特二团,才调到二师,在二师最为严格的特种兵培训营接受了三个月的魔鬼训练,日前各项考核都已过关。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师长刘振海沉沉地说。

罗正雄真正无言了。

不管罗正雄有多少个不愿意,最后还是乖乖地领着江宛音,上路了。骑在马上,罗正雄心事重重,好像小媳妇受了委屈,有说不出的苦楚。江宛音却一点不在乎,她就一个目的,到正雄哥身边,看看他的特二团到底啥样子。至于那个万月,她才懒得烦心,她江宛音才是罗正雄未过门的媳妇,走到哪,她都敢承认,而且别人也必须得这么承认,按爹的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也不能抵赖,而且也抵赖不掉!

嘻嘻,看着罗正雄生闷气的样子,江宛音偷着笑了,这下好了,只要到了特二团,就由不得你了,看你还敢跟那个万月眉来眼去!况且,我还有爹和刘师长撑腰哩!

看见江宛音,万月目光很复杂的动了一下。那天罗正雄突然去师部,她便猜想江宛音可能要来。在医院被隔离起来的那些日子,万月无意中从值勤兵口里听到江宛音参军的事,说不清为什么,当下她便想,她是为罗正雄到部队来的。这事一直搁心里,跟谁也没说,没法说。夜深人静睡不着觉时,她便拿这事儿折磨自己,那种折磨,真是疼人啊……

罗正雄是江宛音的,谁也抢不走,这一点,万月深信不疑。这种深信几乎没有理由,而且也不需要理由,就跟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一样,同样没有理由。但,她的心,还是为这事难受,有时,难受得要死。不能否认她喜欢他,罗正雄给她的那些眼神,她都能读懂,不但懂,还能做出回应。不过不是当面,而是在夜深人静、独自呆在月下的时候。有什么比一个男人闯进心扉更令女人心情难静的呢,又有什么比爱情的降临更令人心血沸腾?没有,想遍这世上所有事,独独只有爱情,爱情真是美啊。万月不认为自己只是喜欢罗正雄,她认定是爱情,爱情早在红海子时就降临了,那是一个黄昏,或者,是在一次蒙蒙的月光下,反正很美,很有感觉。只是,她不敢接受,不敢承认,真的不敢。爱情对她来说,更是一件奢侈品。

第六章
师部分了个新兵(2)

现在,万月就越发不敢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江宛音?不!万月眼里,这个长得跟她有点相似,略略矮她一点瘦她一点也比她清纯一点的小城女孩并不构成障碍,如果自己执意要越过,江宛音是阻拦不住的,罗正雄也阻拦不了,包括那个固执而又老谋深算的学究老头江默涵,还有师长刘振雄,都不是力量。但她就是不能越过,而且必须要拉开距离。不为别的,是她自己。

万月现在不得不承认,是她的身世害了她。

她的确是国民党特务!

万月的心蓦地疼起来!一想这点,她的心就痛得要烂,要出血,而且出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是鲜血汩汩,要把她彻底淹没。好在一切既将过去,新的生活也将开始,她总算能偶尔地露一下笑容了。

万月的记忆里,那段不幸从十一岁时开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重庆的天那一年把从未有过的冷寒泼下来,大地冻得发颤。万月跟母亲谢雨亭缩在山城一幢不太温暖的旧居里,这是母亲谢雨亭的房子,跟父亲万海波没有关系。母亲跟父亲吵架了,吵得很凶,是为了一个叫紫娟的女人。身为四姨太的母亲自嫁入万家,便不容许父亲再在外面碰别的女人,跟其他几房太太表现得亲热点也不行。可这无疑于痴人说梦,她哪里管得住花心惯了的父亲!父亲像个情种,走到哪儿都能把爱情的火苗点燃,那些如蜂蝶般在交际场上狂飞乱舞的妖冶的女人们,更是能投父亲所好,极短的时间内就能跟貌似正统的父亲热火得如胶似膝,比新婚燕尔的夫妇还要缠绵。母亲谢雨亭当然不能忍受,尤其这一次父亲喜欢上的,是重庆社交界臭名昭著的交际花紫娟。这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刚刚被一个叫本田什么?的小日本给轰出来,听说是在小日本的房间里跟翻译官也就是被重庆人骂做汉奸的一个白脸男人偷情,让小日本给撞上了,差点惹出杀身之祸。为了保住社交界的地位,也为了给自己受挫后的心灵找点抚慰,她将秋波抛给了不闻世事的万海波。父亲万海波也许是让母亲谢雨亭约束急了,一逃出来便有点饥不择食。当然这都是母亲谢雨亭的说法,一面之辞也说不定,年幼的万月并不懂大人们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只是觉得从父亲宽畅漂亮的小洋楼里逃出来是这个冬天最大的损失。为此她尝试着劝说母亲,想搬回父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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