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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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批示,下面却只得屈服。这到底是党委政府的红头文件大,还是领导个人的批示大?”马科长说:“大与小是辩证的嘛,红头文件大也好,小也好,说白了是公事公办,而领导批了字或发了话的,那就得特事特办了。你没听机关里的人说:法规小,法规大,不如领导打电话;政策紧,政策松,不如领导露口风;文件死,文件活,不如领导落滴墨。你们如果能讨到省里有关领导的墨水,机关幼儿园也许还有救。”
其实这一招卓小梅也是考虑过的,只是觉得领导越大,门槛越高,不容易靠近,贸然往省里跑,不见得能拿到批示。马科长的话让卓小梅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还是去试试,成与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回到幼儿园,职工们还在搞卫生,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卓小梅不好意思闲着,忙换了衣服,动起手来。晚饭后接着干,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一旁督阵的防预部门的人认为过得去了,大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应付完卫生检查,卓小梅把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叫到园长办,说了去省城找领导的想法。两位也觉得应该去碰碰运气,如能拿到领导批示,说不定多少会起些作用。商量结果,还是由卓小梅亲自出面,苏雪仪作陪,让曾副园长在家维持局面。星期天出发,现在是星期五,拿一天时间做些出行准备。
卓小梅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考虑到这次上省城,一天两天不见得就找得到领导,抽空回了趟父母家。父母都好,兵兵虽然还不知道喊妈妈,身体却越发壮实了。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天天牛奶鸡蛋不断,蔬菜水果搭配,完全按营养书上说的精心调理,也喂养不出这个效果。问母亲给兵兵吃了些什么,母亲说:“能有什么新花样?还不就是我们平时吃的五谷杂粮。”卓小梅说:“那兵兵怎么壮得像头牛犊似的?”
母亲忙止住卓小梅,要她莫乱说。这是老辈人的旧观念,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孩子的好话,那是要折福的。
等兵兵到屋外玩去之后,母亲才说:“我家就靠的屋后这口老井,只要井水不干,天天有喝,不吃饭不吃菜,也身宽体健。你们兄妹小时候有什么吃的?可一个个还算长得像模像样,脑子也好使,不就是搭帮这口老井的福?”
母亲的话夸张是夸张了点,可老井养人却是事实。卓小梅就是喝老井里的水长大的,才身材丰腴,皮肤白晰,而且聪慧灵性。也许是想多喝几口老井里的水,多吃两顿井水做的饭菜,卓小梅在父母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回幼儿园。
刚好天天在外奔案子的秦博文也回来了。他的官司打得顺利,法院经济庭判肖长松赔偿秦博文的股金及相关项款共计四十多万元。现在已进入执行阶段,过两天执行庭的人就跟他到沿海去找肖长松,尽快把款子执行回来。
这件事算是有了眉目,卓小梅也替秦博文舒了一口气。如果四十多万元能执行回来,偿还完借款,还能略有结余。只是现在法院判的案子,大部分都执行不了,秦博文的四十多万元能否如数执行到手,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秦博文对此好像信心很足,说执行庭给他安排了两个能力很强的法官,他们有的是手段把钱弄到手,卓小梅也就不便说什么。
第九章——第十三章(精编版)
奔走抗争(1)
星期天,卓小梅和苏雪仪爬上火车,直奔省城。
下火车后,两人直接去了省政府。却不急于进去,因为是星期天,进去没用。便在周围转了转,想找地方住下来,改日找领导方便。不想附近一带都是大宾馆,住宿费贵得吓人。虽然是给单位出差,可机关幼儿园穷庙一座,奢侈不起。好不容易在省政府斜对面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一个不是很贵的内部招待所,赶忙进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在招待所门口的小店里填饱肚子,走出小巷,穿过地下通道,来到大街南边。张眼望去,不远处的省政府门前冷落,行人稀少,只有大门两侧的岗哨木然而立,宛如蜡人。苏雪仪征求卓小梅意见,是不是现在就行动。卓小梅看看手机,离上班时间还差半个多小时,说还早着呢,现在行动太扎眼,岗哨盘查起来,够啰嗦的,等一会儿上班人多了再见机而作。
在人行道上逡巡了一阵,大门口渐渐热闹起来,小车、自行车和人流拥挤着,出出进进的,把大门给塞满了。两人走上前,像其他人一样,青着脸色,目无旁顾,直了腰杆往里直迈。竟然没引起岗哨注意,成功地混入大门。走上不到十米,拥挤的车辆人流纷纷四散,两人站住,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好。想问问周围的人,你嘴巴还没张开,人家已匆匆走过。忽见不远处的柏树下有一鸡皮鹤发的老人踽踽独步,苏雪仪忙奔过去,追着喊了声大爷。老人头都不回,继续踱着自己的步子。卓小梅将苏雪仪扒到旁边,冲着老人的背影喊了声:“老领导,您早!”
老人这才泥住脚步,回过头来。也不吱声,一脸凝重。卓小梅忙说:“老领导,向您打听一下,省政府怎么走?”老人还是不声,只抬手朝东边指了指。
谢过老人,两人往东而去。苏雪仪说:“这老头也有意思,我叫他,他没一点反应,你一开口,他立即回了头。是不是我喊他时,风向不对,他没听到,或他知道你是园长,我是副园长,不屑理睬我?”卓小梅说:“哪有那么复杂?刚才你是怎么喊人家的?”苏雪仪说:“我喊他大爷呀,难道错了不成?”卓小梅说:“错倒是没错,可也没对。”苏雪仪说:“没错也没对,卓园长你像是个哲学博导。”
远远望见前头的大楼,估计那就是省政府了。卓小梅说:“可以叫大爷的人太多了,打柴锄地的乡野村夫,卖浆拾荒的街巷老头,都可以叫大爷。可这深深庭院里的老头,说不准昨天还是大权在握威风八面的省长厅长之类,怎么能将他们混同于普通老百姓呢?所以只有叫他们老领导,才不至于辱没了他一世英名,他才会理睬你。”
说得苏雪仪点起头来,佩服卓小梅的高见。
到了大楼前,只见坪里停满各式各样的高级小车。可惜不知道哪是省长们的,不然瞄准小车,守株待兔,兴许也能逮住某位省长。绕过车阵,登上台阶,迎面是一排玻璃门。却只开了小小一扇,由两位威风精壮的武警战士把守着。卓小梅想起维都市委市政府,大楼前也有人把守,不过那是保安,该挺的胸脯没挺,不该挺的肚子挺着,比这里的武警自是低了个层次。门侧还有一个武警,不过他是坐着的,面前摆着一张条桌,桌上放了个登记簿。却没人上去登记,都龙行虎步往里直迈。卓小梅两个以为那是做样子的,也壮了胆,昂着头要进门,却被武警拦住了,要她们去登记。莫非武警生着火眼金睛,已识破你们不是这楼里公干的?再瞧那些直接进出的人,原来每人胸前都配着一个小牌子,估计是工作证或通行证之类了。
她们只得老实地来到条桌前。桌后的武警将登记簿往她们面前一推,问是找谁。两人愣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说找省长?这话好像还没胆量说得出口。你们是什么角色,也有资格来找省长?省长那是全省人民的省长,又不是你们两个人的省长。即使有胆量说是找省长,武警也会视你们为无事生非的刁民,不会放你们进去。好在桌后的武警也不追问,只催两个快填。苏雪仪还算机灵,想起市政府有秘书科,那省政府便有秘书处,胡乱填了到秘书处办文几个字。武警看都不看,挥挥手,让两人进了大厅。
既然填都填的秘书处,干脆先找到秘书处再说,按常规秘书处应该跟省长们挨得近。不费什么劲就在二楼发现了秘书处的牌子。不过中间还夹了个“一”字,不远处还有秘书二处、三处、四处、五处的牌子。两人便不知找哪处才好。忽想起事不过三的老话,懵懵懂懂迈进三处。处里很安静,有趴在桌前看材料的,有双眼盯着电脑屏幕的,还有望着窗外发呆的。只有里间好像有人在打电话,声音非常小,听上去像在公园里跟女朋友谈恋爱。
也许是这里太清静了,两人都不忍心打扰大家,半天苏雪仪才鼓起勇气,蚊子般轻轻说道:“同志,打听个人可以吗?”几个人都抬起头来,面无表情望着她俩,也不吱声,像是不知同志为何物似的。事实是大机关也好,小机关也罢,再也难得听到同志这么老土的称呼了,据说只有相互开玩笑,将对方当做同性恋取笑的时候,才叫同志。
苏雪仪哪知道“同志”二字还有如此高深的特殊含义?稍稍提高了嗓音:“同志,请问省长在哪里上班?”那些人的目光显得更加陌生阴冷了,仿佛不知省长为何物似的。苏雪仪忙补充道:“我们是从维都市来的,想找省长汇报工作。”卓小梅也张开嘴巴,似在声援苏雪仪:“省长肯定很忙,能找到副省长也行。”
奔走抗争(2)
这才有人笑了,笑得很干:“你们以为副省长就不忙了?”卓小梅有些尴尬,正想说句副省长自然也很忙,可我们有急事要汇报什么的,那人的笑早已收走,伏到桌前,专心敲起电脑前的键盘来。其他人也都掉过头去,各忙各的去了,再没谁理睬二位。
她们只得知趣地出了门,到别处去打听。进了好几个办公室,得到的待遇基本相似。两人干脆不打听了,一层层楼找上去,若能找到省长副省长办公室的牌子,麻了胆子往里走就是。都说官越大越平易近人,说不定真的见着省长们,还会受到热情接待呢。想想电视里的大官,哪个不是亲民如子的样子?
奇怪的是将总共七层楼都走到了,也没见到省长副省长办公室的牌子。莫非省长们不在这栋楼里办公?两人有些垂头丧气,拖着疲惫的腿脚下了楼,打算到别的办公楼去碰碰运气。
走出大楼,晃着脑袋四处搜寻,再找不到第二栋这样显眼的大楼,唯有一些两层的苏式矮楼,悄悄躲在梧桐古樟松柏之类的树木后面,那么高深莫测。两人就认定省长们应该在眼前这栋楼里上班,不可能在别的地方。
刚好有一个年轻少妇推着童车缓缓过来了,两人便走上前,指着大楼,问是不是省长们上班的地方。少妇做了肯定,说:“这是政府办公大楼主楼,省长们当然会在里面办公。”苏雪仪说:“那我们整栋楼都找遍了,怎么没找到省长们的办公室牌子呢?”少妇就笑笑,说:“省长们的办公室又不兴挂牌子,你们怎么找得到?”
她们这才想起,楼里至少有一半的办公室都是没挂牌的,便问少妇知不知道省长们在哪一层楼里办公。少妇摇摇头,说她没在里面上过班,只知道省长们在这栋楼里上班,到底在哪一层,那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少妇推着童车远去,最后消失在树林深处,两人还在原地站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寻一次。好不容易到了省长们办公的大楼,连省长们的办公室都没找到,回去怎么向园里的职工交代?两人咬咬牙,再次往楼前的台阶上爬去。
就在她们快上完台阶时,意外发生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地球像是被谁狠命擂了一锤,重重一抖。两人头都大了,耳膜好像已被震破,脑袋里嗡嗡乱叫。抬眼前顾,只见才数米远的楼厅里浓烟滚滚,高大的玻璃门震得稀烂,玻璃渣满地都是,人们乱作一团,蹦的蹦,窜的窜,喊的喊,叫的叫。还有惨厉的嚎声从浓烟里传出来,夹着硝药和烧焦的肌肉混杂而成的异味。
卓小梅和苏雪仪还傻着,楼厅里和大门外早已被人塞满。也就眨眼工夫,消防车和救护车,还有防暴武警车,仿佛从天而降,呼啸着开了过来。车没停稳,车上警员便纷纷落地,飞速冲上台阶,将楼厅控制起来,只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留一条人缝。原来还站在台阶上层的卓小梅和苏雪仪,现在早被挤到一旁的草地上,没法近前。
两人茫茫然看着热闹,不知发生了什么。深感遗憾的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阻在门外,没能再次进去寻找省长们。她们意识到,至少今天已经没有这种可能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匆匆赶赴省委接待处。
也是碰巧,这天好像有什么重要会议,省委接待处里彩旗飘飘,人来车往。看看空中大汽球下面拖着的长长标语,原来是个规格很高的商务洽谈会。卓小梅暗自揣摩,这样的活动,自然会有重要领导出面,说不定能逮住机会接近领导。
经过那次十佳会议卓小梅住过的宾馆主楼,再往前就是会议中心。两人钻进去瞅了瞅,会议正在进行中,远处主席台上一个方头大耳的中年人在讲话。卓小梅掉头对苏雪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