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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中国震撼三部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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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学者斯泰恩·林根在其《魔鬼组成的民族》(Nation of Devils)一书中探讨了美国政治制度面临的程序困境,比方说,美国的“立法失控”的问题:各种利益集团的游说,使他们所代表的各种既得利益得到照顾,这导致美国国会通过的法案似乎越来越长。美国税法的长度,“已经从2001年的140万个单词增加到现在的380万个单词”。但如果美国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就需要修宪,而修宪就首先要通过一些程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换言之,改革方案由于程序原因而无法得到“民主的批准”,林根只能感叹:“你怎么能指望病人给病人看病呢?”34一个法治社会反被自己僵化的法治程序所害,结果法治社会和程序正义变成了拒绝改革和保护落后的武器,而不是鼓励改革和推动创新的工具。一旦程序正义被当做正义的最高要求,一旦程序正义被绝对化,后果往往是程序非正义和结果非正义。

在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其他层面,程序困境也同样存在。经济学家陈平研究了在美国一项发明变成一个产业所要花费的时间,得出了如下的结论:虽然美国在创新和研发方面目前还走在世界前列,但是美国研发的新技术,从试验、投资、游说议会、修改有关的法律规章到生产和营销,平均周期为10年左右,相比之下,中国一般只需要20个月左右,也就是大约美国1/5的时间。所以现在不仅是美国的制造业流向了中国,而且美国的研发和试产也越来越多地转移到了中国,在中国试验和生产成功后,产品再返销到美国。

当然,对于中国来说,建设法治社会和程序正义仍然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因为中国的法治传统和程序正义的传统都相当薄弱,但我们要走一步、看三步,我们的理想目标一定要超越美国模式。美国是一个治理成本异常昂贵和既得利益严重固化的国家。法治和程序正义非常重要,但法治和程序正义本身也要与时俱进。如果它们不能与时俱进,那么一个国家就会越来越缺乏活力。当西方模式横扫世界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这种活力缺乏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当中国模式变成另外一种选择的时候,西方程序万能的模式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总之,总体上看,在现有西方制度安排下,人非理性的一面似乎被强化了,各种民粹主义思潮得到鼓励,使得西方社会越来越难于“实事求是”地讨论问题。权利绝对化表现为各种权利的相互排斥和对抗。程序万能使西方民主制度越来越“游戏化”,“唯才是举”和“深谋远虑”越来越罕见。在这种情况下,“空谈误国”成了许多国家的常态。在像美国这样的国家,资本力量也利用了民主制度的“基因缺陷”,达到了扩大自己影响力,甚至实现了影响力独大的目的。这三个“基因缺陷”是西方制度改革迟早要正视的大问题,否则的话,西方社会整体走衰的颓势将无法逆转。

'1'毛线团:“论美国的贫富差距”,观察者网,2014年2月16日,http://。guancha。cn/maoxiantuan/2014_02_16_206299。shtml。〃

'2'“国内医疗差?咱俩换换?·序”,见“移民中国”博客,http://blog。sina。。cn/s/profile_1771629805。html。

'3'张维为:《中国触动:百国视野下的观察与思考》,第202—203页。

'4'数据参考“公安部:我国10万人命案发生数低于日本和瑞士”,观察者网,2013年2月26日,http://。guancha。cn/society/2013_02_26_128510。shtml。

'5'Donald L。Barlett;James B。Steele;The Betrayal of the American Dream;Public Affairs;2012。&Joseph Stiglitz;“Equality of Opportunity;Our National Myth”;The New York Times;February 16th;2013。

'6'“英国调查报告认为‘中国梦’吸引力将超越‘美国梦’”,新华网,2014年3月23日,http://news。xinhua。/world/2014…03/23/c_119896253。htm。

'7'张维为:《中国震撼: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第96页。

'8'刘丽娜:“美国经济复苏加快对中国影响几何”,新华网,2014年1月12日,http://news。xinhua。/world/2014…01/12/c_118932301。htm。

'9'Edward Luce;“US inequality will define the Obama era”;Financial Times;May 31,2013。

'10'参见“2014,世界经济会亮起来吗”,《环球时报》,2014年1月30日,http://world。huanqiu。/depth_report/2014…01/4803450。html。

'11'邓小平:“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见《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73页。

'12'J。Bradford De Long;“The Second Great Depression”;Foreign Affairs;July/August 2013。/“Pla Plutocrat。The Countries Where Politically Connected Businessmen are most likely to Prosper”;The Economist;Mar 15th;2014。

'13'“What’s Gone Wrong with Democracy”;The Economist;Mar 1st;2014。

'14'同上。

'15'“美国最高法院推翻政治捐款限额:‘钱主政治’更将大行其道”,人民网,2014年4月3日,http://world。people。。cn/n/2014/0403/c42355…24820245。html。3 Francis Fukuyama;“US Democracy Has Little to Teach China”;Financial Times;January 17th;2011。

'16'同上。

'17'“英媒:希腊困局”,新华网,2011年11月7日,http://news。xinhua。/world/2011…11/07/c_122243812。htm。

'18'Stein Ringen;“Is American Democracy Headed to Extinction?”;The Washington Post;March 29th;2014。

'19'“What’s Gone Wrong with Democracy”;The Economist;Mar 1st;2014。

'20'Francis Fukuyama;“Why are We Still Fighting over Obamacare?Because America was Designed for Stalemate”;The Washington Post;October 6;2013。

'21'Jacob Weisberg;“Washington’s Appetite for Self…destruction”;Financial Times;August 5th;2011。

'22'弗朗西斯·福山:“美国政治制度的衰败”,《美国利益》,2014年1—2月刊,转引自新华网,2014年4月8日,http://news。xinhua。/world/2014…04/08/c_126364443。htm。

'23'迈克尔·舒曼:“民主能解决西方当前的困境吗?”,《时代》周刊,2011年8月3日,转引自求是理论网,2011年10月11日,http://。qstheory。cn/dd/2011/xfzdwj/201110/t20111011_115582。htm。

'24'转引自国纪平:“扭曲的民主结不出好果子?”,《人民日报》,2013年2月1日。

'25'邓小平:“中国大陆和台湾和平统一的设想”,见《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31页。

'26'转引自“日本政客街头打嘴仗拉票民众:野田的演讲就是噪音”,前瞻网,2012年12月6日。

'27'Beno。t Derenne;Dave Sinardet;David Van Reybrouck;and Francesca Vanthielen;“G1000 Manifesto”;见http://。eurozine。/articles/2011…11…02…G1000…en。html。

'28'Bryan Caplan;The Myth of the Rational Voter:Why Democracies Choose Bad Policies;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8。

'29'“‘美国妈妈’竟有四成是单身”,《国际先驱导报》,2012年6月15—21日。

'30'玛丽·安·格伦顿:《权利话语:穷途末路的政治言辞》,周威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

'31'Stein Ringen;Nation of Devils:Democratic Leadership and the Problem of Obedience;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2013。

第三章 制度超越:三种力量的关系

一、感念邓小平:中国模式的意义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在外交部翻译室工作,有机会为当时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做英文翻译。我第一次为邓小平做翻译是在1985年8月26日,他会见津巴布韦领导人穆加贝。会见开始前,邓小平先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接见了外交部工作人员,并听取汇报。邓小平先与吴学谦外长握了手,然后与在场的中方人员一一握手。与我握手时,吴外长介绍:“这是英文翻译小张。”我和邓小平的目光也有一个短暂的交集,邓小平的目光相当平和。他问我:“哪里人?”我说:“上海。”他停了一下,好像“上海”这两个字给他带来某些特殊的记忆。“知道霞飞路吗?”邓小平问我,目光中似乎带着一点对往事的回忆。我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是淮海路吧。”他微笑点头。

这次会见给我印象很深。当时穆加贝非常“左”,总担心中国要放弃社会主义了,邓小平反复给他解释。最后,我看邓小平都有点不耐烦了,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还有强大的国家机器。”他说得很响,很清楚。然后又说:“一旦发生偏离这个、这个社会主义方向的情况,我们的这个国家机器就会出面干预,把它纠正过来。”

会谈结束时,穆加贝对邓小平说:“我相信您一定能健康地看到香港回归。”邓小平诙谐地说:“还要看马克思能不能批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可能还要和马克思谈判谈判。”邓小平的朴实、诙谐和幽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想起来,邓小平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光、思路、清醒、大气。

首先是眼光。邓小平是一个大战略家、军事家,具有超长的战略眼光。一般西方政客谈的是“一百天内要做什么”,邓小平则是“一百年内要做什么”,今天世界上找不到眼光如此长远的战略型政治家。中国这么一个大国,长远的战略定下了,近期的问题就比较好解决。因此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反复强调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也就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百年不动摇。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他就提出“三步走”的战略,确保中国在21世纪中期成为一个中等发达国家。这个战略今天我们还在坚持。关于社会主义,他始终坚持两个东西,一个是党的领导,一个是公有制占主体,而公有制可以有多种形式。只要有了这两个东西,即使出现了一些问题,如一时的贫富差距拉大,我们也有办法在发展中逐步解决,最终实现共同富裕。这些都属于跨长度的大战略大构思。

其次是思路。邓小平是一个战略思想家,他在我脑海中浮现最多的形象,就是他坐着,静静地抽着烟思考着问题,目光注视着前方,一句话都不说,真是很“酷”。会见外宾前,他都要听汇报。听完汇报后,他常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沉浸在思考中。他喜欢和别人谈一些“自己脑子里正在转的东西”,他的许多新思路经常能使人眼睛豁然一亮。他南方谈话中最令人眼睛豁然一亮的那段话就是:“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一下子就把纠缠中国改革开放很多年的结打开了。

再次是清醒。邓小平是一个头脑非常清醒的政治家,相信实践出真知,他坚持一切外国的思想和做法都要先经过中国的实践来检验,再确定是否在中国推广,绝不能盲从。南方谈话中,邓小平反复强调不要靠本本,而要靠实践。农村搞家庭联产承包,发明权是农民的,是邓小平把它拿来加工提高,作为全国的指导。这种高度务实的实践理性,使中国避免了民主浪漫主义和市场浪漫主义的陷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西方当下对民主的信仰像宗教一样压倒了实践理性,结果也走进了死胡同,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窄,这种制度走向衰退的结局恐怕无法避免。

最后是大气。作为一个人,邓小平极为大气,乐观豁达。他一生中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多次大上大下。一个杯子里只有半杯水的时候,他总是看到有水的半杯;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他总看到危机背后的机遇。1992年,邓小平发表了重要的南方谈话,这是了解邓小平及其思想的很好切入点。我们首先要了解一下当时的外部和内部世界的情况:1989年中国发生了“政治风波”,1990年东欧发生剧变,1991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苏联解体,红旗落地,西方世界欢呼雀跃,这就是福山所说的历史的终结,我们的内部一片悲观,怀疑“红旗还能打多久”的大有人在。于是有人主张要全面抵制西方的和平演变,特别是认为在经济领域多一份外资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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