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盖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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厍丫磺宄删弧N遗ο胗蒙璞噶档剿牵荒芰瞪稀U馐保易⒁獾礁浇呃此母霰炊嘁蛉耍˙edouins)一个居无定所的阿拉伯游牧民族。——译者注。便拿出望远镜,看见那四个人从一个小沙丘上拿起一块胶合板,开始走下沙丘。我叫来约翰尼,他用射击着弹点观察员的瞄准镜看到了更清晰的画面。
我们常在三角训练与防卫区一带遇到贝多因人——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家园,我们却是些不速之客——但这四个人的行为有点反常。我们从没见过贝多因人做事这么鬼鬼祟祟的。也许他们是在藏食物或是其他军需品,但我们认为他们是观察到了我们射击的全过程。或者说他们是敌人派来的,正进入一个武器掩体或是藏在什么地方想长期监视我们。
克罗克特和戴特曼带着狙击步枪留在战壕里,我和约翰尼走向那四个人。约翰尼拿着随身佩带的手枪,我端着M16自动步枪。我们的枪都已经上了膛,我还把步枪的选择触发器拨到开启状态。约翰尼走在前面,那四个人离我们的战壕只有四五百码。
我很紧张,准备好随时发动我的第一次火力进攻。我们脚下的路很漫长,看见的只是一片米色的空旷大地。每走一步,沙子散发出来的热量就增加一分;每走一步,我们就和那些可能的进攻者的距离拉得越近。他们穿的长袍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扭曲。在我们看来,他们有一个营的人,而不只是一个班。他们会不会撤退?或者沙子会不会突然在我们中间升起,将我们隔开?我认定他们是伊拉克的奸细,在冲突的早期被派到边境来进行侦察。他们为了掩护身份,就和当地的游牧民族混在一起。我绞尽脑汁,想记起自己到沙漠来的前几周学的阿拉伯语:“我是你的朋友,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是美利坚合众国部队的士兵。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了。”可一句也没想起来。所以我决定用英语喊出这些话——如果这些人是间谍,他们有可能在西方的学校接受过训练,就会懂得我说的英语。当然,也会听出我话里的恐惧。
目标分辨中的人性升华(3)
约翰尼背包里背着PRC77型无线电通信设备,但他无法与训练控制中心取得联系。他对我说:“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一看到他们亮出武器,就马上开枪射击。谁知道他们后面还有多少人呢,搞不好是他妈一整排的人。”
我已经参加过上千次军事巡逻,自从到了沙特,还进行过多次本应是生死攸关的战地巡逻,但我们从没有真正见过潜伏的敌人。敌人这个概念在我脑袋里是抽象的,我很难理解它,就像我很难理解自己的出生一样,我必须亲眼见到才能了解一件事。我在寻求着新的知识。但这次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军事巡逻体验,却和我在沙漠里进行的其他巡逻没什么两样。日常巡逻觉得无聊、烦躁和期待。甚至在这次短暂的时间里,我们只花了几分钟走过这500码的距离,巡逻的意义还是一成不变。我开始做起白日梦,幻想着回国后首先要在哪里吃汉堡包:应该是萨克拉门托市里的全国冻肉连锁店(Nationwide Freezer Meats);我要吃掉一个夹着奶酪的双层汉堡包。约翰尼停下脚步时,我几乎和他撞在了一起。他盯着我,意识到我的思想已经开小差了。
那四个男人中有三个蹲在沙丘顶上,望着我们。我们离他们只有100英尺的距离了。我可以在两三秒内给这三个人以致命的一击,这种想法让我异常兴奋。我知道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们都将是赢家。我要把他们中的一个人或所有人都杀掉,我在约翰尼耳边这样说。可他没有回应。在我们右边不远的地方有五头骆驼,很明显是那些贝多因人的,骆驼看上去还是很冷漠。
我们盯着那些人,他们也盯着我们,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约翰尼不知道该怎么办,仍然试着与训练控制中心取得联系。我用右手大拇指将步枪的选择触发器从开启状态调到开火状态,再调回到安全状态,然后再到开启状态。就这样反复调了一次又一次。
安全,开火,开启……开启,开火,安全。
沙丘上的一个男人朝我们挥手,约翰尼也向他挥手——这是个兼具警告和安慰意义的手势。
这个男人也许会被一名侦察员视为奸细,他向我们走来。他年轻英俊,脸上带着微笑,一边走,一边又向我们挥了挥手。我们也作出了同样的回应。我慢慢地将触发器调回安全模式。那男人蹲在离我们几英尺的地方,在沙子上画着什么,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队长用食指在沙子里画巡逻示意图。他对我们说着阿拉伯语和英语混杂的乱七八糟的语言。
他指着那些骆驼,有几个人从掩体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件大口袋。现在我们能看到有八个人。我开始明白那男人抱怨的是关于那些骆驼的事儿。但我们还是听不懂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聚集在他那幅示意草图周围。他缓缓地将手伸向我的步枪,我用手掌顶往他的脑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掀翻在地。我意识到他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拼命地想要和我交流。于是我取出弹夹,退出子弹,铜制的弹壳掉在我的手心里。
那人坐倒在地上,双手放在背后支撑着地。我取出子弹时,眼睛盯着他。对我来说,要对他采取行动就像打个哈欠那样简单。他的眼里混杂着迷茫和惧怕。我伸出手想将他拖起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步枪递给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把枪接过去,然后笨手笨脚地拿枪口对准那些骆驼,并且嘴里模仿出射击的声音。我和约翰尼互相看了看对方,立即明白了。八个人却只有五头骆驼。他们的骆驼被人射杀了,他们以为是我们干的。
他查看着我的步枪。要是我们的上校能像他那样检查一杆步枪,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他认真地往弹盒里瞅,表现出对武器的敬畏。我知道他想找的是火药,以确定步枪刚刚开过火,射中了他部落的骆驼。我从他手里拿过步枪,将它拆得七零八落的,并且取下整套枪机组件拿给他过目。我的M16步枪总是一尘不染。因为我一天要花费几个小时进行清洁,而且自从出国后就从没开过火。粘到那人身上的只有清洁剂、润滑油和防护剂。我组装好武器。那人转过身去,同其他聚集在沙丘上的贝多因人说着什么。然后那些人便回到他们藏东西的掩体里,向外面搬运大口袋。
目标分辨中的人性升华(4)
约翰尼想向他道歉,但还没等他说完那个人就走了。我冲那个人叫道:“嗨!”他听见后转过身来。我朝他挥挥手,他也朝我挥挥手。我和约翰尼后退了100多码,看着他们将东西放到骆驼身上。我从左胸口的口袋里取出公猪獠牙,放进嘴里咬着。
约翰尼说:“我真高兴我们没对他们开枪。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的骆驼当靶子给打死的?”
我们开车沿着高速公路往三角地区赶。我和戴特曼还有克罗克特坐在悍马汽车的车厢里,对他们讲起刚才碰到贝多因人的经历。他们觉得很有趣,大笑着拿那些“骑着骆驼的赛马骑师”开玩笑,我不喜欢待在三角区,更不喜欢被另一个国家雇用到战争中来。可他们竟然这么没心肝,这让我觉得特别心烦意乱,我想制止这两个笨蛋对贝多因人的无礼。
贝多因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管联军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他们都不会杀我们。我刚刚和他们度过了人性的一刻,没有脏话,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戴特曼和克罗克特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和无知,而且还接受过海军陆战队无情的训练,所以他们惧怕贝多因人的仁慈;他们无法透过贝多因人的沙漠长袍,看到被遮盖在里面的人性。
我还没来得及指出他们俩的错误,向他们解释贝多因人与伊拉克人的区别,一辆奔驰轿车便从后面驶来,速度很快。有时我们会在高速公路上看到加长的奔驰轿车,通常是一个沙特男人开着车,后面坐着一个女人或几个女人。这些女人戴着头巾,那是一种传统的穆斯林女性蒙的头纱。看着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转瞬飞驰而过,这是唯一能见当地公民的机会,而保护这个国家的人正是我们(相对于居住在陆地上生活的居民来说,居住在沙漠中的贝多因人只能算是下等公民)。我们明白沙特人希望与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我们是幽灵救世主。那辆车离我们越来越近。克罗克特站在悍马汽车的后面,一只手拽着车栏杆,另一只手放在嘴前,舌头在两根手指间抽动。奔驰车司机慢慢转过头来,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克罗克特。车后座里坐着一个蒙着头巾的女人,我看见她紧盯着克罗克特做出的无礼手势。不知道她是感到震惊,还是迷惑,或是感到恶心。但我知道我会记住她当时的目光,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紧紧地跟随着这个粗鲁的美国年轻人。
奔驰车呼啸而过。克罗克特和戴特曼大声叫骂着脏话,兴奋地拍打着对方的背。戴特曼管克罗克特叫“有种的浑蛋”。克罗克特对他说:“那婊子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她想要我。”
信件:了解外界、朋友、亲人的窗口(1)
每周会送来两三次邮件。我特别喜欢在星期天收到邮件,因为那让我觉得我们受到了特殊照顾,要知道在国内可没人能在星期天收到邮件。
12月中旬,我们开始收到一批批“献给每位海军陆战队队员”组织活动寄来的信。我们不知道是谁发起的这场活动——是红十字会(Red Cross)?还是美国劳军联合组织(USO)?
第一批信不算很多,营里可能只收到了几百封。侦察与目标捕获排分到六封,邓恩中士和约翰尼决定每个侦察狙击小组分一封,而每个组里收到家信最少的陆战队队员可以得到那封信。在我这个组里,是科蒂斯得到了这封信。军事部署几个月以来,在发信时,他只有四五次听到过叫到自己的名字。甚至在看了《好色客》(Hustler)黄色杂志背面的广告后,他还尝试过给加利福尼亚州兆吉拉(Chowchilla)的州立峡谷女子监狱(Valley State Prison for Women)的犯人写信。不幸的是,他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过。
得到信的六个陆战队队员就像新加冕的国王一样,微笑地等着邓恩和约翰尼把信交给他们。很少表现出礼貌的科蒂斯,吹嘘自己是怎样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照。
他说:“操他妈的拉里·弗林特(Larry Flynt)《好色客》杂志的发行人。——译者注。”
科蒂斯收到的信是一位11岁小男孩儿写来的。克罗克特打开的信是来自一位有三个孙子的老奶奶。我们取笑他们俩:迪克森说科蒂斯是鸡奸犯,骂克罗克特是个性变态。虽然柯汉收到的信不多,但他还是很愉快,因为他已经结婚了,娶了个洛杉矶的17岁泼妇。那泼妇可以操任何会活动的东西,她在信里就是这么对柯汉说的。信里还有一张她的快照。我们看了后,全都为她的年轻而感叹。并且为她感到可惜,要不是她将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欲望描述得如此形象、如此坦白,我们应该说她是纯真的。戴特曼娶了他的哈雷摩托车。他收到的是他家附近的一所大学里的一年级新生寄来的明信片。那张明信片甜蜜而且内容健康,我们看了之后都一言不发,我相信我们都希望能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乔尔克收到的信封上面盖着“怀俄明州科迪市(Cody,Wyoming)”的邮戳,可惜信已经不见了。阿迪克斯收到的信,其实只是潦草地写在一张粉色索引卡片上的一条信息,应该是来自一位刚辍学的大学生,因为上面写着:我刚从耶鲁大学退学。我喜欢做很多次爱和吸毒。如果你也喜欢做很多次爱和吸毒,请尽快回信。谢谢。很明显阿迪克斯收到的信引起了轰动效应,其他“献给每位海军陆战队队员”的信都不足道。我们凑在阿迪克斯周围,读着那条很快就将成为名言的信息,以确定他没有骗我们。我喜欢做很多次爱和吸毒这句话成为我们讽刺性的呐喊,比说“啊哈”或是“想做就做”还要过瘾。
阿迪克斯给那个“吸毒女孩”回了封信。虽然他从不吸毒,也只做过两次半的爱。她没有回过信,这让我们都很伤心。
但很快,我们每个人都能从他的背包里找出一两封“献给每位海军陆战队队员”的信。有时候信里还夹着那些年轻的写信人纯洁、神圣和富有爱国主义的自画像或照片。这些信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女孩儿写来的,有高中毕业班的女生,有大学新生和大二的学生。这些女孩儿和我们差不多大,有的只和我们相差一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