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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后汉书-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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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日食,太山太守皇甫规等讼秉忠正,不宜久抑不用。有诏公车征秉及处士
韦著,二人各称疾不至。有司并效秉、著大不敬,请下所属正其罪。尚书令周景
与尚书边韶议奏:“秉儒学侍讲,常在谦虚;著隐居行义,以退让为节。俱征不
至,诚违侧席之望,然逶迤退食,足抑苟进之风。夫明王之世,必有下召之臣,
圣朝弘养,宜用优游之礼。可告在所属,喻以朝庭恩意。如遂不至,详议其罚。”
于是重征,乃到,拜太常。
五年冬,代刘矩为太尉。是时,宦官方炽,任人及子弟为官,布满天下,竞
为贪淫,朝野嗟怨。秉与司空周景上言:“内外吏职,多非其人,自顷所征,皆
特拜不试,致盗窃纵恣,怨讼纷错。旧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位秉势,而今枝叶宾
客布列职署,或年少庸人,典据守宰,上下忿患,四方愁毒。可遵用旧章,退贪
残,塞灾谤。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候,各
实核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帝从之。于是秉条
奏牧守以下匈奴中郎将燕瑗、青州刺史羊亮、辽东太守孙諠等五十余人,或死
或免,天下莫不肃然。
时,郡国计吏多留拜为郎,秉上言三署见郎七百余人,帑臧空虚,浮食者众,
而不良守相,欲因国为池,浇濯衅秽。宜绝横拜,以塞觊觎之端。自此终桓帝世,
计吏无复留拜者。
七年,南巡园陵,特召秉从。南阳太守张彪与帝微时有旧恩,以车驾当至,
因傍发调,多以入私。秉闻之,下书责让荆州刺史,以状副言公府。及行至南阳,
左右并通奸利,诏书多所除拜。秉复上疏谏曰:“臣闻先王建国,顺天制官。太
微积星,名为郎位,入奉宿卫,出牧百姓。皋陶诫虞,在于官人。顷者道路拜除,
恩加竖隶,爵以货成,化由此败,所以俗夫巷议,白驹远逝,穆穆清朝,远近莫
观。宜割不忍之恩,以断求欲之路。”于是诏除乃止。
时,中常侍侯览弟参为益州刺史,累有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参,
槛车征诣廷尉。参惶恐,道自杀。秉因奏览及中常侍具瑗曰:
臣案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司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
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以报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
凶忿。居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虽季氏专鲁,穰侯擅秦,
何以尚兹!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灭,览顾知衅重,必有自疑之
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
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
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急屏斥,投畀豺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官送归
本郡。
书奏,尚书召对秉掾属曰:“公府外职,而奏劾近官,经典汉制有故事乎?”
秉使对曰:“《春秋》赵鞅以晋阳之甲,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唯力
是视。’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
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览官,而削瑗国。每朝廷有得失,辄尽忠
规谏,多见纳用。
秉性不饮酒,又早丧夫人,遂不复娶,所在以淳白称。尝从容言曰:“我有
三不惑:酒、色、财也。”八年薨,时年七十四,赐茔陪陵。子赐。
赐字伯献。少传家学,笃志博闻。常退居隐约,教授门徒,不答州郡礼命。
后辟大将军梁冀府,非其好也。出除陈仓令,因病不行。公车征不至,连辞三公
之命。后以司空高第,再迁侍中、越骑校尉。
建宁初,灵帝当受学,诏太傅、三公选通《尚书》桓君章句宿有重名者,三
公举赐,乃侍讲于华光殿中。迁少府、光禄勋。
熹平元年,青虵见御坐,帝以问赐,赐上封事曰:
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灾,休征则五福应,咎征则六极至。夫善不妄来,灾
不空发。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阴阳为其变
度。以此而观,天之与人,岂不符哉?《尚书》曰:“天齐乎人,假我一日。”
是其明征也。夫皇极不建,则有蛇龙之孽。《诗》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
故《春秋》两蛇斗于郑门,昭公殆以女败;康王一朝晏起,《关雎》见几而作。
夫女谒行则谗夫昌,谗夫昌则苞苴通,故殷汤以之自戒,终济亢旱之灾。惟陛下
思乾刚之道,别内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权,割艳妻之爱,
则蛇变可消,祯祥立应。殷戊、宋景,其事甚明。
二年,代唐珍为司空,以灾异免。复拜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五年,代袁
隗为司徒。是时朝廷爵授,多不以次,而帝好微行,游幸外苑。赐复上疏曰:
臣闻天生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长使司牧之,是以唐、虞兢兢业业,周文
日昊不暇,明慎庶官,俊乂在职,三载考绩,以观厥成。而今所序用无佗德,有
形势者,旬日累迁,守真之徒,历载不转,劳逸无别,善恶同流,《北山》之诗,
所为训作。又闻数微行出幸苑囿,观鹰犬之势,极槃游之荒,政事日堕,大化陵
迟。陛下不顾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美踪,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欲直景,
却行而求及前人也。宜绝慢傲之戏,念官人之重,割用板之恩,慎贯鱼之次,无
令丑女有四殆之叹,遐迩有愤怨之声。臣受恩偏特,忝任师傅,不敢自同凡臣,
括囊避咎,谨自手书密上。
后坐辟党人免。复拜光禄大夫。光和元年,有虹蜺昼降于嘉德殿前,帝恶之,
引赐及议郎蔡邕等入金商门崇德署,使中常侍曹节、王甫问以祥异祸福所在。赐
仰天而叹,谓节等曰:“吾每读《张禹传》,未尝不愤恚叹息,既不能竭忠尽情,
极言其要,而反留意少子,乞还女婿。朱游欲得尚方斩马剑以理之,固其宜也。
吾以微薄之学,充先师之末,累世见宠,无以报国。猥当大问,死而后已。”乃
书对曰:
臣闻之经传,或得神以昌,或得神以亡。国家休明,则鉴其德;邪辟昏乱,
则视其祸。今殿前之气,应为虹蜺,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诗人所谓危X者
也。于《中孚经》曰:“蜺之比,无德以色亲。”方今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
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前后丁宁。今复投蜺,可谓孰矣。案《春秋
谶》曰:“天投蜺,天下怨,海内乱。”加四百之期,亦复垂及。昔虹贯牛山,
管仲谏桓公无近妃宫。《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今妾媵嬖人
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又鸿都门下,招会群小,造作赋说,以虫篆小
技见宠于时,如驩兜、共工更相荐说,旬月之间,并各拔擢,乐松处常伯,任芝
居纳言。郄俭、梁鹄俱以便辟之性,佞辨之心,各受丰爵不次之宠,而令摚鹬
徒委伏田亩,口诵尧、舜之言,身蹈绝俗之行,弃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
陵谷代处,从小人之邪意,顺无知之私欲,不念《板》、《荡》之作,虺蜴之诫。
殆哉之危,莫过于今。幸赖皇天垂象谴告。《周书》曰:“天子见怪则修德,诸
侯见怪则修政,卿大夫见怪则修职,士庶人见怪则修身。”惟陛下慎经典之诫,
图变复之道,斥远佞巧之臣,速征鹤鸣之士,内亲张仲,外任山甫,断绝尺一,
抑止槃游,留思庶政,无敢怠遑。冀上天还威,众变可弭。老臣过受师傅之任,
数蒙宠异之恩,岂敢爱惜垂没之年,而不尽其忄娄々之心哉!
书奏,甚忤曹节等。蔡邕坐直对抵罪,徙朔方。赐以师傅之恩,故得免咎。
其冬,行辟雍礼,引赐为三老。复拜少府、光禄勋,代刘郃为司徒。帝欲造
毕圭灵琨苑,赐复上疏谏曰:
窃闻使者并出,规度城南人田,欲以为苑。昔先王造囿,裁足以修三驱之礼,
薪莱刍牧,皆悉往焉。先帝之制,左开鸿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约,以合礼中。
今猥规郊城之地,以为苑囿,坏沃衍,废田园,驱居人,畜禽兽,殆非所谓‘若
保赤子’之义。今城外之苑已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顺四节也,宜惟夏禹卑宫,
太宗露台之意,以尉下民之劳。
书奏,帝欲止,以问侍中任芝、中常侍乐松。松等曰:“昔文王之囿百里,
人以为小;齐宣五里,人以为大。今与百姓共之,无害于政也。”帝悦,遂令筑
苑。
四年,赐以病罢。居无何,拜太常,诏赐御府衣一袭,自所服冠帻绶,玉壶
革带,金错钩佩。
五年冬,复拜太尉。中平元年,黄巾贼起,赐被召会议诣省閤,切谏忤旨,
因以寇贼免。
先是,黄巾帅张角等执左道,称大贤,以诳燿百姓,天下繦负归之。赐时
在司徒,召掾刘陶告曰:“张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
更骚扰,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简别流人,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
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何如?”陶对曰:“此孙子所谓不战而屈人之
兵,庙胜之术也。”赐遂上书言之。会去位,事留中。后帝徙南宫。阅录故事,
得赐所上张角奏及前侍讲注籍,乃感悟,下诏封赐临晋侯,邑千五百户。初,赐
与太尉刘宽、司空张济并入侍讲,自以不宜独受封赏,上书愿分户邑于宽、济。
帝嘉叹,复封宽及济子,拜赐尚书令。数日出为廷尉,赐自以代非法家,言曰:
“三后成功,惟殷于民,皋陶不与焉,盖吝之也。”遂固辞,以特进就第。
二年九月,复代张温为司空。其月薨。天子素服,三日不临朝,赠东园梓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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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三叶宰相,辅国以忠。朕昔初载,授道帷幄,遂阶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
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务,劳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进,五登衮职,弭难乂
宁。虽受茅土,未答厥勋,哲人其萎,将谁谘度!朕甚惧焉。礼设殊等。物有服
章。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位特进,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及葬,又使侍御
史持节送丧,兰台令史十人发羽林骑轻车介士,前后部鼓吹,又敕骠骑将军官属
司空法驾,送至旧茔。公卿已下会葬。谥文烈侯。及小祥,又会焉。子彪嗣。
彪字文先,少传家学。初举孝廉,州举茂才,辟公府,皆不应。熹平中,以
博习旧闻,公车征拜议郎,迁侍中、京兆尹。光和中,黄门令王甫使门生于郡界
辜榷官财物七千余万,彪发其奸,言之司隶。司隶校尉阳球因此奏诛甫,天下莫
不惬心。征还为侍中、五官中郎将,迁颍川、南阳太守,复拜侍中,三迁永乐少
府、太仆、卫尉。
中平六年,代董卓为司空,其冬,代黄琬为司徒。明年,关东兵起,董卓惧,
欲迁都以违其难。乃大会公卿议曰:“高祖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宫洛阳,于今
亦十世矣。案《石包谶》,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百官无敢言者。彪曰:
“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昔关中遭王莽变乱,宫室焚荡,
民庶涂炭,百不一在。光武受命,更都洛邑。今天下无虞,百姓乐安,明公建立
圣主,光隆汉祚,无故捐宗庙,弃园陵,恐百姓惊动,必有糜沸之乱。《石包室
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
木自出,致之甚易。又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灶数千所,并功营之,可使一朝
而辨。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彪曰:“天下
动之至易,安之甚难,惟明公虑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国计邪?”太尉黄琬
曰:“此国之大事,杨公之言得无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见卓意壮,恐害彪
等,因从容言曰:“相国岂乐此邪?山东兵起,非一日可禁,故当迁以图之,此
秦、汉之势也。”卓意小解。
爽私谓彪曰:“诸君坚争不止,祸必有归,故吾不为也。”议罢,卓使司隶
校尉宣播以灾异奏免琬、彪等,诣阙谢,即拜光禄大夫。十余日,迁大鸿胪。从
入关,转少府、太常,以病免。复为京兆尹、光禄勋,再迁光禄大夫。三年秋,
代淳于嘉为司空,以地震免。复拜太常。兴平元年,代朱俊为太尉,录尚书事。
及李傕、郭汜之乱,彪尽节卫主,崎岖危难之间,几不免于害。语在《董卓传》。
及车驾还洛阳,复守尚书令。
建安元年,从东都许。时天子新迁,大会公卿,兖州刺史曹操上殿,见彪色
不悦,恐于此图之,未得宴设,托疾如厕,因出还营。彪以疾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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