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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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颖借着窗棂的光线细看纸兔子,爱不释手地放了炕头上,反掌急速一拍,“砰!”
“兔子死了!”九斤看这一幕嘿嘿直笑,这孩子缺心眼,就不知道要大祸临头了。
旺财体力不行了,去了受其他彪悍猛犬欺负,留守;针鼻也算了,顶了个细狗的威名,可已经被二女娇惯成老爷狗,除了欺负旺财外再没有别的本事。
围猎啊,真是丢人,家里除了护院狗外再没拿得出手的猎犬。看来我这纨绔子弟当得不合格。膀子上没鹞子,马后面没猎犬,这太堕王家威风了,二娘子也声明他没有围猎常识,所以开始加班加点赶制些猎户们常用的套索、针木栏之类的低档道具。
“你觉得能用上?”翻看二娘子做的这些玩意,又看看二娘子的跛足,“自己已经试验过了?”
二娘子得意地“嗯”了一声,脸上尽是自豪。
“你就不怕给陪同的老将军也给弄跛了?”臂展长的软木栏埋在浮土里,一把指余粗的锋利木刺裹在木栏两端,一旦踩了软木,木刺立刻就被搅起。玩命地朝腿上戳,运气好就扎两下,运气不好能被软木栏释放地回力绞骨折,简直太不智能了。
二娘子很聪明:“可以竖个牌子,提醒陷阱。”
“都拿去厨房,赶紧当劈柴烧火,否则我给你另一条腿也打跛!”文盲啊,谁家围猎带这么恶劣的陷阱去?关键王家没一个人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光觉得倍有面子,但围猎怎么个围法就两眼摸黑了。
程老爷子挺高兴,因为我第一个邀请的就是他。老头认为他有义务将围猎的常识教授给我这个代理孙子。
什么叫围猎?这其中的学问大了。
并不是我与二娘子相像的一堆人把猎物包围后乱箭射死。偌大个山林,方圆近千里的猎场里,这得派多少人围啊,蛮干可不行。
讲究的是阵法,不同的季节里,因为猎物分布的差异,应用不同的阵法。和行军布阵一样,有指挥部,有参谋部,有联络部,甚至还有探马,围猎的前三日是不许杀戮的,这段时间叫融汇。
就是一行人熟悉道路,熟悉地形,标明探明驱赶某种猎物的路线,并有意无意时常出现在动物行进的线路上,让山林里的野兽习惯你的气味,消除敌意的一个阶段。
野兽闻不得烟火气,所以头三日里,参与围猎的人都得吃冷食,除了大本营,其余的营地里不能见明火,说起来也很辛苦。
探明了狩猎区域的兽群分布后,由有经验的头领做出最后的战术部署,逐渐对兽群施压,安排一个最事宜狩猎的地点,分派狩猎小队进行竞赛式杀戮。
而竞赛也有严格规定,季节不同,狩猎的对象也有分别。比方说春猎就不能加害有身孕的雌兽,而不管什么季节,刚两岁以下的幼兽不在围猎范畴之内。个别种类是作为彩头出现的,如熊、豹等,这年头虽没有动物保护法规,可它们是山林的霸主,从某种角度上看也属于猎手,是受围猎者尊重的物种,可以猎杀,但仅限一只,率先斩获猛兽是极露脸的事,一般来说都由围猎队伍里最有身份的人来完成最后一击。
我决定把这个荣誉让给程老爷子,与宰杀牛羊时候的心境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见到食物链顶端的强势物种捕猎时的勃勃英姿,每次动物世界里播放猎豹追捕蹬羚时候就热血沸腾,而看《大白鲨》尾声那条矫健的鲨鱼被杀掉后,心情却低落了好几天。看来自己很变态,也许失败的强者才受人同情,而弱者……我从不在乎多手刃几只鸡。
规矩得记下来,怎么部署则要慢慢学习,至于猎犬猎鹰的,甘蔗有狼,程老爷子的猎犬不少,李老爷子虽老说自己年纪大了,可一听狩猎就变得摩拳擦掌,扬言要在猎场上让程老爷子甘拜下风。
至于梁建方,本没打算邀请他,可又不想挨打,只好很委屈地和这老王八蛋私下约法三章,不许在众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不许当了孩子的面辱骂殴打我,不许因为同李老爷子有过节就随时拔刀相向……想想和这老杀才在一起长刀短戟的相处近一月时日就不寒而栗。
“我觉得九斤还是留了家里好。”老爸以身犯险,就不必连累孩子受罪,至少不会被一群老野人吓到。
“什么话。”颖第一个就不愿意,“爷爷辈的就不提,这可是王家几十年里最露脸的事,九斤身为长子当然要参与。”
“可二娘子给脚弄伤了,到时候怕孩子没人看顾。”想想一群疯子,人人手持利刃嗷嗷叫唤着,奔马的奔马,放鹰的放鹰,前有猛兽,后有恶犬,兽群奔突,鲜血四溅,人嚎马嘶……这场面里裹挟个满面惊慌的毛孩子,二娘子兽血沸腾得早已忘记自己本分,拖着跛足还不会射箭只好乱打弹弓……
“乱想,孩子安顿了营盘里,禽兽还学会劫营了不成?”颖正按了王修爷爷留下的皮甲的样式给九斤设计猎装,母子俩兴致勃勃。
也说不定……就记得二战时候有个大象劫营的故事,反正给踩死了不少人,挺危险的。王家得多带些人才行,拉上谢宝一起,他上过战场,能稳重些。
我的安排是,府里十多名护院分成两队。二娘子带领一半跟了九斤前后,谢宝率领一队随我左右,狩猎的主力就由三个老英雄的卫队来担当,王家管好后勤就行,发放点干粮还是在行的。
这些日子让二娘子抓紧养他的脚伤,让谢宝暂时带了九斤练马。马匹作为男士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得让孩子早些接触,这是颖的主意,我知道她什么打算。
宝马墩墩跟了我这么些年,看似修炼成精了。人言不在话下,无聊的时候我经常和它聊天,如今连笑话都听得懂了,最喜欢荤段子。有它陪了九斤我放心,孩子站了墩墩跟前还没腿高,可上鞍时根本不用人扶,抓了缰绳踩了马腿上就能爬上去。这种动作若搁别的马身上早就开踢了,可墩墩耐心,曲了腿放低身形,还扭头在九斤屁股上拱两下使劲。先慢跑几下,让孩子适应节奏,然后绕了庄子坡头跟前上下数次,让孩子习惯路面的落差,觉得差不多了,逐渐加速跑几步,再跑几步,快快慢慢地和新骑手磨合,比人都心细,我老远看得胡感动。
“这明明就是人嘛!”老管家怕谢宝毛糙,伤了小侯爷,和我老远看护着,看这幅情形竟也感慨起来,“若说侯爷使唤过的,不说这马了,狗了,就案几上的镇纸、墨砚都能得了人气,一件件活物一般。”
“这是本事。”得意地将皮手套带起来,手叉了腰上,黄埔一期的派头,“用人,用兵,用物件,只要能用活,这都是本事。”
“是这话!”老管家挑大拇指满面红光道,“这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本事,没名堂的人想学也学不来!老汉这么些年瞅着,咱小侯爷往后也不简单,得了侯爷您真传。”
咧嘴大笑,冲墩墩打了一声唿哨(小时候基础没打好,响亮的那种总学不来),墩墩那边长嘶一声,放开四蹄就奔了过来,谢宝疯了一般在后面又追又吆喝,九斤在马背上起起伏伏地颠簸,给老管家吓个半死。
没到跟前就冲了九斤喊道:“美不!”
九斤激动得脸皮通红,小嗓子嘹亮“美!”
“自个骑庄外撒欢去,让你谢叔叔歇会。”说着冲墩墩屁股上轻轻一抚,墩墩立刻会意,“哎呀呀”叫着就朝官道上跑过去,不服不行,连叫唤都像人。
第474章 水淹龙王庙
看着看着,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嫉妒,老天不公,瞎了眼!
谢宝真他妈的是个帅锅,还是英气逼人的那种,尤其穿上颖精心设计定制的皮甲后,就飒爽的一塌糊涂了。
颖边赞边打量,喜不自胜的帮忙拉拉压肋的宽板带,“这才是该有的模样。麻棉锦缎的都不上身,男人家就该这软皮的猎装趁。”说着把箭壶也给谢宝挂上,又取过我的史诗级短弓斜插了谢宝背上,乐的一朵花似的拍手,着急给羞红脸的谢宝朝门外推,“快去庄上走走,丫头们都能疯魔了。”
“快去庄子上走走,要不你嫂子就疯魔了。”明明自己也这么一身,可就没人家谢宝养眼。个头没他高,穿的紧细点却显得腿短;胸没人家的宽,软皮料铺踏在身上撑不起来,就好像这一辈子没吃过饱饭,却还勾勒出个三瘪四不圆的小肚囊,肝腹水病人一般;脸就不说了,和谢宝站一起就恨不得给自己拿硫酸再泼一遍,刚那遍泼的不透彻。
颖害臊的拧我一下,显出皮装的优势了,不疼。
“是按夫君指派的样式。”颖见我发醋,赶紧给谢宝推出去,回来抚慰道:“没想到穿身上这么趁人呢。妾身也打算稍微改改尺寸,给自个也量一身。”
“别吓人,会打猎的老妖婆?拧啥,不疼!”
颖嘲弄的表情,认命地摆摆手。“跟去围猎的都这么一身,都发下去了,那帮护院正在前院里显摆呢,您不去看看?”
就该这样子,王家侯爷的亲卫嘛,人模狗样的才长脸。得拉庄子上操练操练,免得上了阵仗上丢人。谢宝既然最英武,就派他主事了。全给老子上谷场上学正步去!
既然要围猎,那就先得有围猎的经验。给人看笑话可不成。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门户,家丁一个个穿得人五人六,一到猎场上手忙脚乱可就丢大人了。就那群鸡,再从庄子上捉几只,赶。从庄子东头赶到西头,别丢一只。就算围住了。这热闹。
二娘子说了,怎么着也得赶群驴才像样子。十多个老爷们吆一群鸡,都没脸出门。反正怪不好意思的。赶着赶着就剩九斤和他一帮同学。路上几个鸡早产,几个孩子还顺手拾了鸡蛋去。
“往哪儿跑?”看这孩子脏地。一屁股鸡屎,满脸煤灰,被他妈撞见非打死不可。“赶紧衣服换换,小心你妈把你腿打断。”
“爸。今儿庄上又来一个小子。赶鸡的时候笑话我们。”
“笑话你就揍他!”从侍女手上接过毛巾,在九斤小脸上擦抹一番。“兴你赶鸡还不兴别人笑话?”
“不是咱庄上地人,像是个大户家的。”九斤小手比划,鬼画符一样。“还指派他家狗咬庄上的鸡,咬死好些个。”
“淘气!一帮野娃。去去,换换、洗洗。”定是别庄上来看热闹的有钱人家孩子,不过狗咬鸡的场面一定很火爆。刚想给这小子放出去。忽然发现头发不对,一把拽回来,“咋烧焦一缕,跑哪放火?”
话音未落,老管家满头油汗的奔过来,也不管我在不在跟前,生猛的把九斤朝怀里搂,带了哭腔就嚎开了:“吓死老汉了,要老命了!”
也吓我一跳。不知道九斤外面干了什么匪事,给老管家刺激成这模样。
谷场烧了?这群野孩子!
先是赶鸡。二娘子一众觉得丢脸全闪人了。剩下九斤一帮子同学胡闹。娃子们正耍地高兴,忽然来了带一群狗砸场子的恶劣小孩。因为常年给弟弟妹妹说书的关系。九斤口才极好,给那小孩的恶行描述的栩栩如生。尤其坏孩子带领一彪恶奴嘲笑侮辱他们时候的模样语气活灵活现,听的我和老管家都不禁怒火中烧。
一帮恶众欺辱小孩后还放狗咬鸡的恶劣行径和九斤为了保护庄上孩子生命安全挺身而出,独斗恶犬刁奴地英雄事迹让钱管家觉得是他这辈子最颜面扫地的一天。老泪纵横的跪我跟前一口一个‘老奴无能,置小侯爷于险地,死不足惜……’
本来还以为孩子胡闹,没放心上。九斤这么一叙述搞的我也挺生气。王家庄子有人闹事本就罕见,又带狗又带人的,欺负完孩子还烧了谷场,过分!说起来是坏小孩家教不严,传出去是王家软弱可欺,连个狗屁小子都能跑来踢场子。
“跟前就没个大人跟着?”咬几只鸡不可惜,可听九斤描述的场面就完全不是一码事,要不是我娃一人撑着场面,说不定就伤人了。“你师傅呢?老钱,这事和你无关,喊二娘子来见我!”
“与师傅无关。”九斤见钱管家起身要走,赶紧拉住给我解释:“在庄西河滩边上,是孩儿带学上地伙伴去的,师傅并不知晓。”
“咬鸡的事不知晓也罢,烧谷场也无人过问?”虽说打春头上粮食还没收成,可谷场上囤积的麦菅垛子是全庄人烧锅起灶的必备燃料,一下全烧了让庄户怎么过生活?难不成砍树烧柴去?“去查!看谁家孩子这么大胆,多少给庄子上一个交代!”
“……”刚还怨气冲天的钱管家忽然变的有点老年性痴呆,啊吧啊吧的乱支吾,和九斤大眼小眼的乱瞪。
“看啥,快去!二娘子给我叫来,这月供奉一文都没有他的!”可气,越想越可气。能叫几个外庄地烧了谷场,不可原谅。全庄老少都吃干饭地,不说合力给匪人拿下,就眼睁睁烤火玩?“还有护院的。全到堂院上跪着!等夫人回来一并发落!”
“是!”老钱见我动了真火,欠欠身子一溜烟跑了,屋里就剩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