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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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通透啊。一路打了迷踪拳回了行馆,二娘子这杀才又不在,问了招待人员,说是跑军港看海去了。
还是二娘子比较厉害,自从落实了中郎将警卫员身份后,天天没事就腆个脸朝屯门军寨边上跑,开始没在意,以为他迷上了水师里的大船了,毕竟西北人对这些东西都好奇,我也一样要。可一连俩月就有点蹊跷,好奇心驱使下我趁二娘子走了小半个时辰也跑军寨上坐坐,和曹均说说闲话,都老爷们,都背井离乡,都正值壮年,话题很快就变得恶心起来,曹均先是羡慕,羡慕我这种行政级别到地方上有好待遇,他们就辛苦了云云。
话是这么说,待遇有,咱没享受过,享受不了这个。曹均见我说得道貌岸然,自然不相信,指了指军寨旁一个长木楼笑道:“您的家将可是天天朝这边来,军寨里的女子可上不了台面,哈哈……”
军寨里的女子?站起来登台子望了望,山凹里背风的地方看起来风景不错,长木楼虽说简陋了点,可也算别致,外面竟然还装饰点花花草草的,“什么去处?有女的?”
曹均盯白痴一样的眼神,尴尬地咳嗽两声,哈哈一笑再没接话。
哦,恍然大悟。一拍手和曹均对笑起来,半天说的是营妓啊。这得好好正正家法了,二娘子跑人家军队里嫖娼,怪不得晚上望月亮,我当他是想家了,原来是发春。
脸一变,提脚就准备进木楼给二娘子活捉过来,曹均上前阻拦,话说得很客气,总是男人家的事,背井离乡的过来多少日子了,不容易云云。
我倒不是因为作风上的问题,这一没保护措施,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营妓虽然在身份上高出同业者一筹,可毕竟……带一身病回去这是害人嘛。
曹均不知道我想法,很客气留我吃顿便饭,派手下过去支应二娘子一声,告诉他完事就赶紧过来,才有渔船打回来的新鲜海产,再筛点酒拉艘方船到湾里痛饮。
“筛酒?”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原始,“军中没有消毒酒?”
“有,可上面交代有毒,属下可不敢违抗军令。”曹均犹豫地看看我,“您可是疗伤?”
“嗯,今力气活干得腰疼,打一壶来开开血,等会说不定我那护卫也用得着,就两壶吧,三壶足够了。”
第350章 军港之夜
水果,海鲜,消毒酒。古老的方船上,沐浴着唐朝的海风中,岛弧环围的湾头一片宁静,唯有高高挑起的气死风灯给寂冷的军寨平添几分生动。忽然生出个念头,以后在这里养老也不错,周围一切都那么美好,往这里一坐所有的劳顿烦苦都被海浪有节奏的拍击声带走了;很难得的,仿佛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血液在体内流淌,心脏有力地跳动,感官也变得敏锐起来,真正是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所有的伪装都可以暂时从身体上剥除了。
虚伪地活着是人生的真谛,累却有效益,可偶尔放松一下做回自己是个享受,一生少有的享受。
忘记喝了几壶,也忘对二娘子不检点的行为进行惩罚,酒喝到妙处总能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大脑控制不了四肢的时候却能让思维变得敏捷出奇,甚至还能流畅地表达出来,让灵魂在酒精中得到升华,这就是醉酒的最高境界,没有在酒桌上经过千锤百炼的人理解不了其中奥妙。
天啊!醒来时候脑袋就好像被人拿榔头开了的感觉,疼得只想撞墙,赶紧塞了才打出来的井水里冰镇一下,一激灵,盆子里拔出脑袋就喊二娘子。还是练武的人体格好,正哼哼哈兮地打拳,一点也没受酒精折磨的样子。
“昨晚我喝多少?”
“三壶的样子吧……”二娘子掰指头数,肯定地点点头,崇拜之色显露于表,“四壶,侯爷好酒量!”
“好了屁!”过量,后悔,和兰陵娱乐后放松得过了头,应了好景色,又搭了好心境,失控了。怒道:“忘记出来时候夫人怎么交代你的?一避山险水急,二避饮酒过量,三避夜深不归,昨天一气都犯了,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哦,对,还有你行为不检点,惩你四罪归一!”
“啊!”二娘子听我说完就一脸委屈,可又没有和家主顶嘴的道理,唧唧摸摸地转脚跟等我的惩罚条例。
“昨天我说过什么没有?”最担心这个。可能是出门时间长了憋的,昨天竟然在个外人面前醉酒,太不应该了。
二娘子沉吟半天,断断续续地回忆些片断,“您说岭南的姑娘没长安的顺眼。”
“实话,这个不要紧,还有呢?”
二娘子见我表情平和,小心翼翼道:“您说喝消毒酒最合算,公家的光不沾白不沾……”
这个话有点过分了,不过不算是我说的,别人问起来可以推到独孤复身上,不要紧。“继续!”
“您唱了个曲子……”二娘子面露窘色,可能觉得给我当保镖很丢脸,尤其是堂堂中郎将当了下级军官唱同曲子是很没面子的事,绞了手指犹豫道:“其实您喝到第三壶就开始唱曲子,一直唱到鸡叫……您别打我。”
“哦。”可能是来唐朝这么些年憋屈的缘故,这年头没有唱曲的夜总会之类娱乐场所,我毕竟有着过人的音乐天赋,才华总得不到施展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趁了昨晚渲泄出来有够丢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唱曲的时间足够长,这就让危险度大大降低了。“说啊,说完。唱曲子下来怎么了!”
“除过唱曲……您还解释曲子的意境,开头是您一人唱,后来您逼了曹督尉学,把调子曲词教,俺不好意思唱,您给俺脑门上开了一壶。”二娘子说着很委屈地拨开头发控诉我的罪证。开得不轻,红肿了一片,看来二娘子的功力还不到家。铁头功火候不够。“再下来就没说什么……后面小的也喝得有点上头,好像是什么令旗,俺也听不太懂,摇旗呐喊什么的。”
“摇旗呐喊?”可能是我又酒后显摆,可逼人唱曲子就失身份了,为了歉意,刻意将表情缓和下来,指了井院边的藤椅,“坐下说。既然已经被我开了一壶,就算处罚过了,这次放你一马。还有,昨天教你的曲子学会了没?给我唱一遍。”
二娘子屁股刚沾了藤椅上没坐稳又跳了起来,表情真的很好笑,就像被老师拉出去罚站的学生,哀怨的眼神看得我反胃。真是的,唱曲子又不丢人,摆摆手,“算了,不难为你。”
被大赦的死刑犯见过没?就二娘子现在的样子,光差磕头了,马上表示为了报答我的恩德,要将什么培元固本的秘传绝学传授给我。不学!老子都培了小半年,再固下去非得培成变态。
放心了,醉酒后没出大逆不道的言论,运气不错。没功夫听二娘子唱小曲,看看表,和昨天时间一样,该去农学转转了。最近大伙来了精神,分房子谁不喜欢,虽然地方偏远了点,但地界想划多大划多大,少监许下只管盖不管钱的承诺,居住条件肯定差不了。
负责人很懂事,拿了一打住房申请一张张批阅,递我手里已经是汇总好的意向,随便翻了翻,不由感叹这年头知识分子就是实诚,没一个要求海景别墅的,统一规划统一筹建,两进的独门小院就算最贪心。
“那就给四鸣湾北边都划下来,我去给地方上打个招呼,你派人着手预算下,具体到院落中的摆设。联系家木器行,每人由学院出两贯的家具补贴,超过了自己掏钱垫。”四鸣湾是个环坡的缓平地,说是湾头却不靠海,又背风,地处两所育种基地中间,南边还有不少渔家、农户杂居,是个环境宜人的好所在。划地的时候就划地宽敞些,随了海商贸易和造船业快速发展,岭南会迎来一个建设高峰期,农学在此的投资力度也逐渐加强,调派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个大数。按岭南的物价……
“什么?”兰陵正准备朝循州视察,正整理案几上的东西,没功夫听我啰嗦。“等我回来再说。”
“别后悔啊,早去早回。”没功夫理我算了,交代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扭身就出来。趁了给农学划住宅区的时候顺便给自家也选块好地加入朝廷的西部大开发队伍。
在农学里划算岭南物价的时候忽然发现个机会,大兴土木要的就是砖、瓦、石灰,尤其是这地方湿热,石灰的用处太大了,若是适时地开几口砖窑顺便烧制石灰的话,生意肯定不错。不指望这个赚得和海运一样多,海运兴旺后带来的各种衍生商机肯定不会少,利用建筑行业先在岭南把根扎下来。再逐步地开拓业务范围。王家和别的大家族比起来不占优势,快速反应很重要,就是在第一时间跟进,利用先手便利淘第一手金,百业待兴的处女地上施展的空间更大。
算了个大帐,传家信,淮南的商业拓展计划适度地压缩一下成本,稍微压缩一点就够在岭南用的。信写得详细,将朝廷在岭南的发展方向给了详尽的描述,并将地理位置的优越性做了个全面的解释,如今不能只将眼光放在远洋贸易上,朝廷在沿海一路的港口建设几乎囊括了整个大唐的沿海地区,沿海贸易一旦兴旺发达,那利润绝不亚于跑远洋,蕴藏无尽的商机和财富。
不挖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朋友。赶紧让家里先派些得力的人手过来。我臭字见不得人,家信让颖照抄三份,秦、程、崔三家分别都送到……算了,崔家的我另写,只送程、秦两家。如今秦钰和我在外,京里只能靠程初这傻小子,让颖在外多和程、秦两家夫人商量。在家里征集二女、老四意见,老天爷开眼了!
一扫多月来的颓势,人不敢有心劲,混吃等死之辈马上就改头换面地成了大唐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看什么都是活,干什么都是力气,州府衙门上一天踹三次门,弄得广州地方官员以为这侯爷的工作已经安置在岭南了。不少官员还专门跑我行馆里拜码头,不管是不是要调职,先拜个老大没错。
就青谷了,这地方美,三条官道的交汇处,离屯门不到二十里地,难得的是有活水,这以后都是能利用到的资源。唯一不方便的是兰陵趁了肚子凸得不能见人前跑循州去了,地方上划地有困难,若是几个院子小农庄也罢了,可这方圆六千亩的大地产规划得通过户部特批,开国不久都管得严,地方上还都小心翼翼怕出问题,看样子还得从内府里过下手才行。
“这往后都是咱家地盘。”指了河道两旁翠绿的缓坡意气风发,朝身后的二娘子道:“说是六千亩,我看远远不止,进去看有老虎没,给我打一只玩!”
二娘子有点为难,六千亩的概念是听懂了,可打老虎的事有点勉强,硬了头皮问道:“侯爷,这地方老虎不多吧?”
“不知道,下次从别的地方运几条过来就算有了。”一躬身顺了坡上出溜下去,上面看着不错,下来人就头疼,这么厚的植被一气给清除了可不容易,这地方雨多地潮,河流经过又带了水气,放火烧的可能性为零啊。“我先回,你在这给树了藤了的都拔了,顺便再把河道疏通下,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侯爷,小的宁愿打老虎!您饶一次,小的再不去军塞上找小娘子了,饶命!”二娘子快哭了,抓了个软藤猛朝上撞,“要不您给俺扔河里呛死也成。”
“没出息。”过去踹了一脚,大手一挥,“回,去屯门。”
没出息的人不一定没真本事,有出息的人一般都没真本事。曹均属于个有真本事还打算有出息的军官,至少我认识他在音乐天赋上有实力和我一拼。终于知道那晚我教的什么歌了,军港之夜。本打算和曹均商量下,毕竟能在这地界一次纠集数百壮汉的就他一人,往后清理青谷的时候弄两营军卒去把大事办了,可来了军塞就听了似曾相熟的曲调在水兵嘴里传唱,仔细辩认半天才听了个大概。军港之夜变奏曲!
不同方言,不同嗓门,不同的肺活量,加上我醉酒后可能超常发挥已经让这首散发了军旅温情的曲子面目全非。我一直认为音乐是个奇妙的东西,看来我错了。这只是个表面现象,认识很肤浅。当听了杀敌般的气势,垂死般的哀号,挫伤般的惨叫,这些复杂而又难以言语表达的音节交织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军港之夜在我心里有了新的定义,地狱小夜曲。
看着入夜时分军营里士卒表情,尤其一个大胡子军官一人半倒在港口的缆绳垛子上一遍遍深情地吟唱着。眼泪汪汪地拐着调子,每遍的曲调各不相同,不停歇,不厌烦,看来他也打算唱到鸡叫。
想想能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将这个曲子传遍军营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比清理青谷难度还大,而曹均很享受的样子正和几个高级军官坐在一起欣赏几个女子清吟小唱版的军港之夜,迎接我的时候非得拉我过去一道倾听。说实话,这个拼凑的女子合唱团很业余,听得我有火攻屯门山的打算。
撤,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