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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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轨没有想到我这么直接地拒绝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惊异地望着我,后面该说的话被堵住,久久没有吭声。
“这个就不多解释。”我盯着刘仁轨的眼睛,毫不退让地补充,“我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重要的是没有经费。属下相信曹尚书的能力,工部能解决的事情用不着农学去插手,职责上泾渭分明,如果您执意这么做我没办法阻挠,但行政上我不会给予配合。”既然反对,就得把话说到前头,你可以定制度,但我不会去遵守,不给人,不给钱,爱互动你一个人去。
“少监可能误会了。”刘仁轨没想到我把话说得这么死,有点措手不及,“身为农学中的一员,有必要下去了解……”
“不必。”得打断他的解释,这老家伙口齿比我伶俐,一旦发生争论我必败无疑,道理上站不住脚就麻烦了。“民间的问题地方官会了解,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会有资料递上来,每天都有。”起身拱了拱手,“对于这个问题我会坚持看法,后园里还有项目需要属下去监督,恕不奉陪了。”说罢绕过刘仁轨迈步而去。
我很少和上司闹别扭,不太过分的要求都尽量去满足人家,从大多数方面来看,我是个好部下,但不代表可以把我当摆设,原则问题上绝不能退让,不会给任何人得寸进尺的机会。
试验田早已没了初春的荒凉,花季刚过,眼过之处尽是一片墨绿,最大的试验项目还是麦子和水稻,麦田里已经打穗了,沉甸甸的感觉,稻秧子也小半尺高,常贵正赤脚在水田里拿了软尺测量高度,细致地做着记录。
我一直在观察常贵,有才干肯卖力,做事认真负责,处世上在农学里相对圆滑;虽然谄媚的痕迹有点重,迎奉上级和与同僚之间搞好关系的比例拿捏得不太准确,但也算可造之才,至少已经脱下了文化人那张恶心面孔。刘仁轨不喜欢这样的人,虽然对人家的才能挑不出毛病,但在为人上有分歧,常贵逐渐也察觉这一点,所以感情上就倒向我一边。很正常。
如国子监,一个学监两个少监,这是标配;可农学里学监少监各一人,级别上下有分,但职权上却分礼抗衡,相对来说,我这个少监掌握的实权比学监还要大点。当时对兰陵的做法不解,发生今天这个事情后终于明白了。用刘仁轨不等于信任刘仁轨,一是借他的名声,二是老刘为人勤奋、刻薄,能给农学起个好头,万事开头难,必须有这样的人过来主持。
很有意思啊,我就好像监军,经典遗臭万年的角色。“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常贵干得投入,直到我发问才感觉到我的存在,或许他是装的,嘿嘿。“只能说在这片地上不错,现在还不确定送上来新水稻的适应性,但从目前来看比一般的稻秧长势好。”袭承了大多数专家的作风,常贵在行业内还是很严谨,“还得看各地试种后的结果,唯一不好的是育种上没办法在民间完成。若要推广的话,农户每年只能从官上领取稻种,徒增加官民的负担,所以只在这种试验田里种植。”
“哦?”很奇怪的说法,有高产品种却不推广,种试验田有什么用?好品种有个衰变期,一两年内保证产量,但后面就难免衰退,二十一世纪上,大多数农民都不会在收获季节选种留种,农务站上直接购买更合算。我招呼他上来,“负担,烦琐吗?”
“嗯。”常贵田坎的木架上拉了个脏麻布片子胡乱擦擦脚,穿了鞋蹲我旁边,“其实从前朝开始,官家手里不缺乏高产量的好种苗。”指了指前面一片麦地,“这个麦种是目前产量最高的,比关中地区的平均亩产高了两成有余,但民间无法留种,一旦到第二年就连旱田的产量都不如了。”
“哦,这样啊。若不考虑这些呢?比如说官上统一分发,每年发放一次好种子,行不?”
常贵摇了摇头,“一来资金不充裕,二来人力物力达不到,三就是民间可能还不习惯这个做法。毕竟我朝疆域辽阔,不可能面面俱到。比如在下以前待的勉洲,交通、运输都不便利,不要说分发,就是农户过来领取一次都不容易,这样的地区比比皆是,又不可能在每个地区都成立育种部门。所以如今农学上钻研的还是以能留种作物为主,产量上肯定要打折扣。”
这就明白了,这个时代没有便捷交通工具,公路建设受自然环境约束太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基本靠面谈。全国范围内大力发展育种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育种机构都是在相对较大经济实力较强的城市周边设立。
一直认为技术原因导致古代亩产量较低。看来我对古代农业上的认识存在误区。千百年的钻研,在技术上还是有积累的,但环境上的制约影响了农业发展的思路,古代对农户能否留种很看重,高产品种因为不能留种而被淘汰就可惜了。二十一世纪则相反,高产就是王道,农户能不能留种不在考虑范围,反正种业站每年按时供应。
常贵不错,我拍拍他肩膀。“好好干,我们农学里的职务还不完善,我想找个机会把一些空缺的职位填补起来,人选还没定,每个人都有机会。”
观念不同,我没能力开山修路让全国农民都过上亩产千斤的梦幻生活。不现实,可让我王家弄个亩产四百斤不难吧?按常贵的说法,刚刚那片麦子亩产都接近四百斤了,我要拿回家种谁敢不让?每年都拿!
兰陵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就算我成天农学里忙碌,她也恢复了没事去我家转转的习惯。到家里就看她和颖正坐了后宅院子里下棋,不错,能拿时间出来浪费就是进步,我不喜欢看她比我还忙。
“唠叨什么呢?”兰陵跟我后面朝书房走,一路见我不和她说话,光嘴里嘀咕。“仔细了,柱子!”
“哎呀!”兰陵叫晚了,一声巨响后,我已经开始摇晃,撞得结实,眼前乎明乎暗,鼻子酸酸的,眼泪哗哗的。
兰陵赶忙上前掺扶,仔细打量一遍,放心了,开始笑话我。“有什么说就是,不用死谏吧?”
“可你不听啊,就不想活了。”甩了甩脑袋,还好,没流鼻血。“往后小心了,敢不听我劝告的话,就死给你看。”
“嘴硬,我就是不听,你再撞一下我看。”兰陵掏了手绢出来朝我脸上擦鼻涕,“脏死了,老爷们哭个什么。”
“当我爱哭,叫我朝你鼻子砸一拳试试。扶好!”满脑子都是刘仁轨和种子的事,走路都不顺。“我认为这个柱子设计有问题……”
“嗯,你给去了试试,房倒屋塌。”兰陵含笑将我拽到软椅上,“撞得有气势,想什么呢?”
“事多了,待遇啊,分房啊,医疗保险啥的,居委会还一个劲催我结婚,说我现在是重点帮扶对象。”鼻子好点了,呼吸顺畅,摸了摸,没异样。“正想说呢,刘仁轨这家伙不地道。”
兰陵正被我胡话说得笑,突然提到刘仁轨愣了下,“怎么惹你了?”
“到没惹我,我惹他了。”就把老家伙的胡言乱语朝兰陵学了一遍,“我直接就没给他客气,想干什么就明打明说,弄得真和悲天悯人一样。”
“哦……”兰陵沉思片刻,“就不定你误会了,他到底没有你那么多门道,想岔也不奇怪。不要把所有人想得都和你一样,刘仁轨要政绩的话,平高丽的功劳比这个大。”
“我打算提拔点人上来。”
“什么个打算?”兰陵笑着看我,“给自己在农学里打基础?”
“暂时是这么个想法,也为以后脱身打基础。单独面对姓刘那个老鬼很累,你知道,我不习惯和那种正经人打交道。”刘仁轨喜欢无形中给周边的人施加压力,不光是我,农学上下都被他搞得很辛苦,莫名其妙的负担。“每个人都有缺点,不能拿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我的要求是只要对农学这个整体有利就行,老刘就非得让大家都和他一样半死不活。”
“这种人是压不住的。”兰陵摇摇头,“不过你也该扶植自己的势力。不用问我,有人选了招呼一声,农学上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兰陵一直不提到农学级别待遇问题,脱离官职之外,有意让农学成为一个单独体系,有内府独家操控的意思,看来已经制定了农学的发展道路。“还不迫切,我需要再观察一阵,毕竟那些人以前都没有当领导的经验,不能盲目了。还有个问题,种子上的事。”将农业的发展思路重新做了个调整。“良种培育上有进展,建议你规范化,规模化,尽量在力所能及的地区推广良种种植,象关中平原这种主要产区不存在分发不到位的情况。”
“也不能保证。”兰陵摇摇头,“朝廷从来没有在你说的那些高产作物上下功夫,还是以可留种的为育种首选。想改变的话,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专门划拨的育种田亩才行。”
“可以找几家先试行,比方我家?”
“你家可以,光你一家的话,没必要朝我说吧?”兰陵点点我鼻子。“怪不得红鼻头呢,打什么鬼主意?”
“看,你一推行个试点,我家就能重新规划下田产……”
“规划?”兰陵笑得诡异,眼睛忽闪忽闪,“是规划还是侵吞?”
“没意思了吧?大家都聪明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开呢?”抹了抹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家可专门为了给朝廷当试验品花了大价钱购置了试验田呢。”
“可是大价钱,你婆娘都眼红得快不会下棋了。”兰陵笑得合不拢嘴,“别听满街上的谣言,没意思的话。如今前线吃紧,朝堂上正齐心合力抵御外敌,这么干是自毁长城,得罪的都是显贵。现在正追查谣言的根源呢,吐蕃人的嫌疑最大。本身就不合法,朝廷也没办法出面避谣,只能忍了这口气。”
“哦,我也认为是谣言,不过心里有点不踏实。看来吐蕃吃紧啊,连这么无聊的谣言都散播出来。”
“当然吃紧,还不是一点。不过这谣言也的确歹毒,弄得人心惶惶还没办法澄清。”兰陵得意地扬扬下巴,“从开始收鸟嘴算起,一年多时间,上月里根本没收到多少,价钱一涨再涨都没见效果,看来吐蕃那种鸟快绝后了。”
“那今年吐蕃青稞的产量一定要打探清楚,和往年做对比。对于鸟,不用限制在一个种类上上,只要是飞的,全给它买下,从乌鸦到鹞子,嘴重了买爪子,爪子重了买舌头,反正你拿了吐蕃的粮食糟蹋吐蕃的物件。”想到听农学几个专家对农田里害草清理时抱怨得出的构思,“其实杂草祸害庄稼和虫子祸害庄稼一样厉害,派人去找找青稞田里的害草,放出谣言,就说我大唐要无限收购这种草,还必须是秋天里长老的,有前头收购鸟嘴落下的信誉,吐蕃人肯定相信。等秋天把青稞祸害完了才去拔草,到时候胡乱给他们点青稞酒花露水啥的。”
“我觉得把你直接放了吐蕃去比养草还厉害,你就是个大祸害!”兰陵捂嘴笑得畅快,不时朝我脑门上撞红的地方戳一指头。
“活到老学到老,要不是农学里专家提醒的话,还真想不到呢。”这年代没有那么多选择,粮食多寡直接影响到一个王朝的安稳,大部分的朝代更替都是由天灾直接引起的。“也就是说说而已,不过那高产种子你多留神,我觉得能单独将这个部门划出来最有效率,交通便利的地方大多是粮产区,能照顾的首先照顾。实在不行就将部门商业化,用科研成果来养活自己,不分发,耕农自愿购买种子,算下来收益不少啊。”农学要是成立自己的商业育种部门,那就没必要看人家脸色要经费了,钱山钱海。
“胡闹!”兰陵不满道:“行商行到庄稼地了,做谁家的生意我都可以不管,可赚农户的黑心钱,单从我这里就过不去!”
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就成黑心钱了,又不是卖假种子。兰陵觉得话重了,坐我身边温言道:“或者算下来是农户和国家得益了,可这话在外面万万说不得,不是你我说不得,连皇上都不能开这个口。这事我留心,尽量能找个地界先搞起来,仍旧是朝廷无条件供给,产量高了朝廷也得益。”
“不用敷衍我,我又不是想赚这个钱。既然有难处就算了,不过我家明年要播高产种子。你庄子上要不?”既然直着说有困难,我不在意贿赂一下。
“要,怎么不要。”兰陵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有你呢,我可得沾这个光。”
第234章 集体、个人
自从拒绝刘仁轨的无理要求后,老家伙再都没提这个事,也没有因为受了顶撞产有刻意针对我的行为;我也乐意将这件事揭过去,见他依旧是恭恭敬敬,一团和气。
麦收前,刘仁轨再次建议让农学的专家下去和工部在关中各部粮产区协助监督,我寻思了下,答应了。既然着手粮食产量,进行一下实地考察还是有必要的,临行前给大家都打了招呼,不插手工部的正常事物,只考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