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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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兰陵甩了甩手腕,她自己精心设计的手套款式有点缺陷,一直拉到手肘的长度,果毅十足;精美的雕花装饰却更添靓丽,阴阳相济,刚柔并重,的确有看头,可她不是颖,纤细固然符合审美观念……“勒死了!皮匠手艺太差!”
“皮匠手艺再差也不敢把你给的样式做坏吧?”将她手臂扳过来,俩人通力合作,费足了力气才将她划时代的设计从身上拽下来。擦了把汗,“还真佩服你,不晓得是怎么戴上去的。不怕把自己箍残废了?”
兰陵被我说得没面子,气恼的把手套抡到一边,检查了一下已经发白的手腕,“要命了,你就爱弄这些害人的东西。”
“没事把自己练成那么个筋肉女,关我屁事。”扯过她腕子帮忙拿捏按摩了几下,回回血,见了点红润,“勒脖子上算了,省大力气。”兰陵身材比例绝对匀称,全身上下没点赘肉,身体素质拿到二十一世纪都属于国特级,就是身材高了些,所以身上的零件比一般女性稍微大那么一号。和颖这种纤纤女子比则大了俩号,“穿衣服费布料,做手套费皮革,吃饭费粮食,尽糟蹋东西,不好养活。”
“那可是,自己养活自己,没给郎君您添麻烦吧?”兰陵臭我一眼。径自拿个小软尺在手臂上量量画画的,这次注意在周长上放宽一指的尺寸。“说话就年上了,你年假里去不去南山?”
“乱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去。”棉被一送出去就收到了各界权威人士的一致好评,比我想像的还要热烈。凡是我挑中的人家,除郑家属于友情赠送外,都手脚通天的豪门大院。尤其秦钰夫人、程初堂姐,拿了几床棉被和颖私人赠送的棉坎肩后,前后邀请颖和二女就不停点。女人家说话不像男人在外面那么忌讳,又兼着我和秦钰、程初这一层师兄弟关系,打出一家的招牌,拒绝不好,不拒绝吧,又拿不了事。弄得颖不知道该怎么给我开口。“棉花这事赚头是大,可就是招眼,崔家要合作,秦家也打这主意,程家如今没动静。那是程老爷子不在,不过凭着程初夫人那泼辣劲,我看啊,程初是不好意思亲口和我说这个话。”
“朝工部推,笨的。”兰陵画了个样子,左看右看的不满意,又找了个炭笔按手型,“曹尚书是个溜滑人,火器上虽然得了大把好处,可也无形中得罪不少人,光如今朝堂上受庞就招人嫉妒。棉花上他是想拿个全好,可也明白什么好都不能占全的道理,你以为人家工部上就没人能把棉花种植处理的妥贴,非得拉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农学一起?还不是送功劳,拉盟友。农学背了个皇家的背景,学监又是朝堂上的老刺头,皇上都不轻易招惹;你这少监看着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却是京城里年轻一辈的万金油,身后纷杂的后台让别人看不明白。工部、农学这么一合作,皇家、曹尚书、刘仁轨、还有你,无形就让到一个立场上,眼红嫉妒的人多少也得看看相,没人愿意一下就把京中所有的势力得罪光了。”抬头朝我笑了笑,“还得说我这郎君是个人物呢,蔫不溜球的左右逢源,牛鬼蛇神都能拉几句话说,做人做到你这样子还就少见,油头滑脑的没点尾巴让人揪。”
“一不争权,二不争钱,谁稀罕揪我?你仔细着,小心给胳膊拽拐了。”兰陵量身画图的姿势让我担心,柔韧性好也不能这么显摆,“曹老伯是对的,他身居要职,手里多少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头一个要拉的就是刘仁轨,家学依靠皇家的背景只是面面上的借口而已。话说回来了,你管了内府的钥匙,办个农学却要死不活,都沦落到人家工部尚书拿来当幌子的地步,丢人现眼,钱呢?没钱还搞啥科研,不如发点遣散费都回家算了,少害得我冻手冻脚。”
“明年,明年就好了,就别朝妾身这怪罪了,谁知道办个农学比国子监的花销都大,光整理个什么破拦资料都十年八年的填井一般塞不满。今年各地的人手才铺开了,明年上,光吐蕃那边的进项就吓人,朝大食那边也就开始收益了,本想再拉得远点,没想到就内府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兰陵改了口气,一幅借高利贷没能力偿还的可怜小媳妇模样,“听底下一个商队头目说,跑海船朝那边去能便捷些,可就是本钱大,一艘商船得几艘战船护送,正寻思这事情呢。”
“可得好好寻思,开三船沉两船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赔死人。”对航海很陌生,说到船,除了玩大航海游戏外,就只在长江里坐过一次轮船,给不了什么可行性建议。
“才不是。”兰陵到底身份那放着,就是大气。“汉武帝那时候都能跑船挣钱,我们什么年代了,还害怕这个?退一万步,开三船沉两船照样有赚头,每年大唐能运到那边的货物终究有限,剩一船过去照样赚三船的钱,想赔,还没那么容易。就和名家的墨宝一样,流传下来就那么多,你拿三幅王右军的真迹,烧两幅卖一幅,比一次卖三幅得钱更多。”
奸商是怎么练成的,兰陵就是样板,就以前,就两年前,兰陵绝对说不出来这么丧尽天良的话,当年拿个五羲之的碑拓让我练字那会儿,我怠慢一下就和亵渎了神灵的感觉;如今动不动就拿三幅烧两幅的比喻,仿佛王羲之和靠字画为生的街头艺人。至于汉武帝跑船为生,有过黄金帝国的耳闻,不知道汉朝怎么在大洋里行船的,但听起来比较有诱惑力。算了算家里那俩钱,实在支应不起这么大开销,不过新产业不投资就亏得慌。死皮赖脸道:“要不,王家参一股进来?”
“没见你这样的。”兰陵朝我虚打一下,笑道:“你家几个钱,小心赔了精光又找我打擂台。”
“三、五千贯还拿得出来,再多就没了。”掰算了下,觉得说的有点多,“也就三千贯的样子,或者两千五?”
“到时候找你要钱可别耍无赖,现在才筹划呢。”说着拉我过去,“帮我描一下,胳膊外面老画不成样子。”
一回家先找颖问家底,对于海上丝绸之路的投资项目,心里好有个底,还好,颖底气十足地告诉我:“就算年上一口气给云家的地全买过来也足够朝外面投资五千贯,明年云家庄子上要开始大动干戈,先规划好了再动手建造,别弄得和咱家庄子上打补丁一样。”
“哦?说清楚,我听的腾云驾雾。”怎么突然做起云家庄子的规划了?王家就是钱多的塞不下,也没有这么霸道过。
“呵呵……”颖得意地笑了起来,小眼睛笑没了,“老四犹豫和云家收购鸡蛋的契约到底签不签,按现在这个行市,咱自家庄子和兰陵公主那几个庄子上一月就一万多产量,明年天热后就更多,加上周围庄子朝家里送的,能保证素蛋作坊每月两万只。老四想把行市先稳定下来,不着急增加产量,云家每月几千只鸡蛋就显得可有可无,要么压价,要么就全孵了鸡崽子,头前还能赚几个,后面蛋和崽子都不值钱也就断了她家的财路。”
“哦。”点点头,“老四帮你耍鬼,条件是什么?”我这小姨子无利不早起的人,自从拉上内府这个靠山后,在陈家的地位已经超过她兄长,由编外人员变成了强硬角色。
“往后不许打她。”颖笑嘻嘻地端热茶给我,“丫头长大了,不情愿老和小时候一个管教,如今陈家是没人敢说她,养成霸王了。”
“那倒是,你就没点分寸,没人时候抽两下兴许老四也不往心里去,当我面当二女面就动手就动手的,搁谁都不愿意。”我觉得老四这个生意做赔了,按颖的脾气,但凡看她不规矩,就没有轻饶的道理,头俩月可能强点往后该打还照旧。
“她是我妹子,能和咱家讲什么条件?陈家有今天还不是咱王家一用帮衬的,以前好些过不去的地方打了咱家的招牌就通了,今年赈灾能出了名声,说是内府上的门路,说回来还不是夫君帮的忙。”颖有个揽功劳的毛病,先否定旁人的努力,不管是不是自家出力了,全都贴到脸上再说。“好几千贯可是个大数字,也不知道这水上的生意可不可靠,要不先让老四那边从咱家拿一半股份去,到时候就算没了也少赔一半呢。”
“你呀。”笑着捏了捏颖下巴,“赔就赔了,又不是拿身家性命当本钱,少点钱再赚就是。明年朝廷上有开始推广棉花的意思,陇右上三处,关内两处,咱家里仍旧占一份,不过面积增加了。现在丰河上光咱家的地头不够,朝旱原上走的那一大片都要征种。大约万八千亩的样子,光这一处就翻了不止十倍,都归了咱家管……”
“地也咱家的?”颖眼睛睁了老大,平时两倍的样子,眼珠快掉地下了。
“尽瞎说。该谁家还谁家的,征种又不是征地。”颖对土地的痴迷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依旧朝廷出资出粮食,棉花则同工部统一监管,咱家统一收购。”现在朝廷还没有相应的政策出台,增加试种面积单纯是为了在推广前积累更多的种植经验和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尤其陇右一口气增加了三处种植单位,就是考验棉花的抗旱抗寒性,意图很明显,以不侵占粮田为目的。朝东、西两地做扩大化试验。
“那就不能耽搁了,作坊得赶紧建起来。”颖浑身散发金光,如同菩萨显灵,“年上就得勒云家脖子,敲打着还钱还粮,趁了青黄不接时候拾掇她,咱从她家债主手里接过的债据就够折腾一阵。”
颖下决心的事决不手软,先是笑眯眯的给云家打了招呼。抱怨朝廷近两年逐步减少贵族的补贴,禁酒令后又放出明年要增加官粮的缴收。王家呢,乐善好施以外还得养活我这个远近闻名的败家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接济别人没轻没重,光这次地震闹灾一气捐了多少多少钱粮,一下就把偌大的王家弄成了空壳子,费这么多话说这么清楚连自己夫君都搬出来编排就一个意思:若手头上能周转的话,先给王家把债务清了,毕竟大家都得过日子不是?
云家当然不能眼看着人家为了接济自己连年都过不起,虽然知道王家就算不要这笔钱都不会影响生活质量,可云家已经在火灾后让人家逼帐的下过一次脸面了,这次万万不能再因为这个丢人,尤其王家在众人心目中还是云家的救命恩人。可债务问题还没有解决,陈老四就把话扔到了头前,素蛋作坊不景气,没有能力承受云家这么大的产量,今年的合同中止后,不打算再和云家就鸡蛋收购的问题上续约。
“别叫我拿主意,你都把脖子勒紧了,要谁去当说客还用得着我找?”颖这几天冷眼看着云家鸡飞狗跳,掐了掐时间,觉得火候到了,让我找个能说上话的人过去提出用土地换和平计划:如果云家同意出让部分土地的话,王家可以考虑延缓债务并努力促成陈家与云家在商业上的继续合作。“我看,你找钱管家过去打个招呼就行。”
“那不行。咱家人出面就算是破脸了,往后再没转圜的余地,传出动名声也不好。”
“人都杀了,还破脸不破脸的。好,我找找,女人家就是麻烦。”又要能说上话,又不能是王家的人,还真不好找。我认识的那帮子都不太当说客,打砸抢在行,都是先动手,再说话。“不容易,你女人家的办事,还是找个女的去好,你看我那帮朋友,祖上不是响马就是暴民,不合适。”
“先放放,妾身看看。”颖还觉得不妥,不过折腾云家很过瘾,摇个手绢坐炕上踢个脚咿咿呀呀唱小调的模样很好看。
两天后,家里年货预备齐了,黄昏时分,颖和二妇商议定,准备找后村一个以前受过王家恩惠的小业主过去递话的时候,云丫头亲自登门拜年来了。
“夫君且坐着,您心软,别叫那丫头又钻了空子去。”说着带了二女朝前面会客。
本来想偷摸着旁听,想想放不下大男人的架子,带了旺财去园子里打猎。大约的步骤就是我老远抛根木棍,旺财兴高采烈地追过去叼回来,期间人狗拉了棍子撕扯一阵,我再抛出动……直到天黑透,我看不清方向,旺财舌头吐了老长才作罢。不知道前面这帮女人搞什么,回后宅丫鬟已经给我单独准备了饭菜,颖和二女则留了云家小姐在前庭吃饭,据丫鬟汇报,宾主双方均和气欢言并在和睦的气氛下互换了年礼,期间没有发生哭闹、厮打、以死相逼等不安定因素。
我对云丫头印象不错,自强不息的女性,有心计,有魄力,从效仿王家养鸡开始到随机应变适应市场需求的鸡崽生意,很聪明的小姑娘。快两年的奋斗下来也稍微有了家底,颖计算过云家的偿还能力,要让她手里有,却刚好差那么一点点,一旦还起来就得砸锅卖铁,而且周边鸡崽鸡蛋相对饱和,明年一旦失去陈家的合同,云家又得回到贫穷地主的行列里,两年积累下来的元气和希望化成泡影。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