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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东周列国志-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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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工禀知百里奚,奚命之立于堂左,杜氏低眉敛袖,扬声而歌,歌曰:

百里奚,五羊皮!

忆别时,烹伏雌,

舂黄齑,炊扊扅。

今日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五羊皮!

父粱肉,子啼饥,

夫文绣,妻浣衣。

嗟乎!

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五羊皮!

昔之日,君行而我啼;

今之日,君坐而我离。

嗟乎!

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闻歌愕然,召至前询之,正其妻也。遂相持大恸,良久,问:“儿子何在?”杜氏曰:“村中射猎。”使人召之。是日,夫妻父子再得完聚。

穆公闻百里奚妻子俱到,赐以粟千锺,金帛一车。

次日,奚率其子孟明视朝见谢恩,穆公亦拜视为大夫,与西乞术、白乙丙并号将军,谓之“三帅”,专掌征伐之事。姜戎子吾离,桀骜侵掠,三帅统兵征之,吾离兵败奔晋,遂尽有瓜州之地。

时西戎主赤斑见秦人强盛,使其臣繇余聘秦,以观穆公之为人,穆公与之游于苑囿,登三休之台,夸以宫室苑囿之美。

繇余曰:“君之为此者,役鬼耶,抑役人耶?役鬼劳神,役人劳民。”

穆公异其言,曰:“汝戎夷无礼乐法度,何以为治?”

繇余笑曰:“礼乐法度,此乃中国所以乱也。自上圣创为文法,以约束百姓,仅仅小治,其后日渐骄淫,借礼乐之名,以粉饰其身;假法度之威,以督责其下。人民怨望,因生篡夺。若戎夷则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上下一体,无形迹之相欺,无文法之相扰,不见其治,乃为至治。”

穆公默然,退而述其言于百里奚。奚对曰:“此晋国之大贤人,臣熟闻其名矣。”

穆公蹴然不悦曰:“寡人闻之:‘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繇余贤而用于戎,将为秦患奈何?”

奚对曰:“内史廖多奇智,君可谋之。”穆公即召内史廖,告以其故。

廖对曰:“戎主僻处荒徼,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之女乐,以夺其志;留繇余不遣,以爽其期。使其政事怠废,上下相疑。虽其国可取,况其臣乎?”

穆公曰:“善。”乃与繇余同席而坐,共器而食,居常使蹇叔、百里奚、公孙枝等,轮流作伴,叩其地形险夷,兵势强弱之实,一面装饰美女能音乐者六人,遣内史廖至戎报聘,以女乐献之。戎主赤斑大悦,日听音而夜御女,遂疏于政事。

繇余留秦一年乃归。戎主怪其来迟,繇余曰:“臣日夜求归,秦君固留不遣。”

戎主疑其有二心于秦,意颇疏之。繇余见戎主耽于女乐,不理政事,不免苦口进谏,戎主拒而不纳。穆公因密遣人招之,繇余弃戎归秦,即擢亚卿,与二相同事。繇余遂献伐戎之策,三帅兵至戎境,宛如熟路,戎主赤斑不能抵敌,遂降于秦。后人有诗云:

虞违百里终成虏,戎失繇余亦丧邦。

毕竟贤才能干国,请看齐霸与秦强!

西戎主赤斑,乃诸戎之领袖,向者诸戎俱受服役。及闻赤斑归秦,无不悚惧,纳土称臣者,相继不绝。

穆公论功行赏,大宴群臣,群臣更番上寿,不觉大醉,回宫一卧不醒,宫人惊骇。事闻于外,群臣皆叩宫门问安。世子蔤召太医入宫诊脉,脉息如常,但闭目不能言动。太医曰:“是有鬼神。”

欲命内史廖行祷,内史廖曰:“此是尸厥,必有异梦,须俟其自复,不可惊之,祷亦无益。”

世子蔤守于床席之侧,寝食俱不敢离,直候至第五日,穆公方醒,颡间汗出如雨,连叫:“怪哉!”

世子蔤跪而问曰:“君体安否,何睡之久也?”

穆公曰:“顷刻耳。” 曰:“君睡已越五日,得无有异梦乎?”

穆公惊问曰:“汝何以知之?”

世子蔤曰:“内史廖固言之。”

穆公乃召廖至榻前,言曰:“寡人今者梦一妇人,妆束宛如妃嫔,容貌端好,肌如冰雪,手握天符,言奉上帝之命,来召寡人,寡人从之,忽若身在云中,缥缈无际,至一宫阙,丹青炳焕,玉阶九尺,上悬珠帘,妇人引寡人拜于阶下,须臾帘卷,见殿上黄金为柱,壁衣锦绣,精光夺目,有王者冕旒华衮,凭玉几上坐,左右侍立,威仪甚盛,王者传命:‘赐礼!'有如内侍者,以碧玉斝赐寡人酒,甘香无比,王者以一简授左右,即闻堂上大声呼寡人名曰:‘任好听旨,尔平晋乱!'如是者再。妇人遂教寡人拜谢,复引出宫阙,寡人问妇人何名,对曰:‘妾乃宝夫人也,居于太白山之西麓,在君宇下,君不闻乎?妾夫叶君,别居南阳,或一二岁来会妾,君能为妾立祠,当使君霸,传名万载。'寡人因问:‘晋有何乱,乃使寡人平之?'宝夫人曰:‘此天机不可预泄。'已闻鸡鸣,声大如雷霆,寡人遂惊觉。不知此何祥也?”

廖对曰:“晋侯方宠骊姬,疏太子,保无乱乎?天命及君,君之福也!”

穆公曰:“宝夫人何为者?”

廖对曰:“臣闻先君文公之时,有陈仓人于土中得一异物,形如满囊,色间黄白,短尾多足,嘴有利喙。陈仓人谋献之先君,中途遇二童子,拍手笑曰:‘汝虐于死人,今乃遭生人之手乎?'陈仓人请问其说,二童子曰:‘此物名猬,在地下惯食死人之脑,得其精气,遂能变化,汝谨持之。'猬亦张喙忽作人言曰:‘彼二童子者,一雌一雄,名曰陈宝,乃野雉之精,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陈仓人遂舍猬而逐童子,二童子忽化为雉飞去。陈仓人以告先君,命书其事于简,藏之内府,臣实掌之,可启而视也。夫陈仓正在太白山之西,君试猎于两山之间,以求其迹,则可明矣!”穆公命取文公藏简观之,果如廖之语,因使廖详记其梦,并藏内府。

次日,穆公视朝,群臣毕贺。穆公遂命驾车,猎于太白山。迤逦而西,将至陈仓山,猎人举网得一雉鸡,玉色无瑕,光采照人,须臾化为石鸡,色光不减,猎者献于穆公。内史廖贺曰:“此所谓宝夫人也。得雌者霸,殆霸征乎?君可建祠于陈仓,必获其福。”

穆公大悦,命沐以兰汤,覆以锦衾,盛以玉匮。即日鸠工伐木,建祠于山上,名其祠曰:“宝夫人祠。”改陈仓山为宝鸡山,有司春秋二祭,每祭之晨,山上闻鸡鸣,其声彻三里之外。间一年或二年,望见赤光长十余丈,雷声殷殷然,此乃叶君来会之期。叶君者,即雄雉之神,所谓别居南阳者也。至四百余年后,汉光武生于南阳,起兵诛王莽,复汉祚,为后汉皇帝,乃是得雄者王之验。

毕竟秦穆公如何定晋乱,再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骊姬巧计杀申生 献公临终嘱荀息

话说晋献公既并虞、虢二国,群臣皆贺,惟骊姬心中不乐。他本意欲遣世子申生伐虢,却被里克代行,又一举成功,一时间无题目可做。乃复与优施相议,言:“里克乃申生之党,功高位重,我无以敌之,奈何?”

优施曰:“荀息以一璧、马,灭虞、虢二国,其智在里克之上,其功亦不在里克之下,若求荀息为奚齐、卓子之傅,则可以敌里克有余矣。”

骊姬请于献公,遂使荀息傅奚齐、卓子。骊姬又谓优施曰:“荀息已入我党矣,里克在朝,必破我谋,何计可以去之?克去而申生乃可图也。”

优施曰:“里克为人,外强而中多顾虑,诚以利害动之,彼必持两端,然后可收而为我用。克好饮,夫人能为我具特羊之飨,我因侍饮而以言探之。其入,则夫人之福也;即不入,我优人,亦聊与为戏,何罪焉?”

骊姬曰:“善。”乃代为优施治饮具。

优施预请于里克曰:“大夫驱驰虞、虢间,劳苦甚。施有一杯之献,愿取闲邀大夫片刻之欢,何如?”

里克许之。乃携酒至克家,克与内子孟,皆西坐为客。施再拜进觞,因侍饮于侧,调笑甚洽。酒至半酣,施起舞为寿,因谓孟曰:“主啖我,我有新歌,为主歌之。”孟酌兕觥以赐施,啖以羊脾,问曰:“新歌何名?”

施对曰:“名《暇豫》,大夫得此事君,可保富贵也。”乃顿嗓而歌。歌曰:

暇豫之吾吾兮,不如乌乌。

众皆集于菀兮,尔独于枯。

菀何荣且茂兮,枯招斧柯?

斧柯行及兮,奈尔枯何!

歌讫,里克笑曰:“何谓菀?何谓枯?”

施曰:“譬之于人,其母为夫人,其子将为君。本深枝茂,众鸟依托,所谓菀也!若其母已死,其子又得谤,祸害将及,本摇叶落,鸟无所栖,斯为枯矣。”言罢,遂出门。

里克心中怏怏,即命撤馔,起身径入书房,独步庭中,回旋良久。是夕不用晚餐,挑灯就寝,展转床褥,不能成寐,左思右想:“优施内外俱宠,出入宫禁,今日之歌,必非无谓而发,彼欲言未竟,俟天明当再叩之。”

捱至半夜,心中急不能忍,遂吩咐左右:“密唤优施到此问话。”

优施已心知其故,连忙衣冠整齐,跟着来人直达寝所,里克召优施坐于床间,以手抚其膝,问曰:“适来‘菀枯'之说,我已略喻,岂非谓曲沃乎?汝必有所闻,可与我详言,不可隐也。”

施对曰:“久欲告知,因大夫乃曲沃之傅,且未敢直言,恐见怪耳。”

里克曰:“使我预图免祸之地,是汝爱我也,何怪之有?”

施乃俯首就枕畔低语曰:“君已许夫人,杀太子而立奚齐,有成谋矣。”

里克曰:“犹可止乎?”

施对曰:“君夫人之得君,子所知也;中大夫之得君,亦子所知也。夫人主乎内,中大夫主乎外。虽欲止,得乎?”

里克曰:“从君而杀太子,我不忍也,辅太子以抗君,我不及也,中立而两无所为,可以自脱否?”

施对曰:“可。”

施退,里克坐以待旦,取往日所书之简视之,屈指恰是十年。叹曰:“卜筮之理,何其神也!”

遂造大夫丕郑父之家,屏去左右告之曰:“史苏、卜偃之言,验于今矣!”

丕郑父曰:“有闻乎?”

里克曰:“夜来优施告我曰:‘君将杀太子而立奚齐也。'”

丕郑父曰:“子何以复之?”

里克曰:“我告以中立。”

丕郑父曰:“子之言,如见火而益之薪也。为子计,宜阳为不信,彼见子不信,必中忌而缓其谋,子乃多树太子之党,以固其位,然后乘间而进言,以夺君之志,成败犹未有定。今子曰;‘中立',则太子孤矣,祸可立而待也。”

里克顿足曰:“惜哉,不早与吾子商之。”

里克别去登车,诈坠于车下,次日遂称伤足不能赴朝。史臣有诗云:

特羊具享优人舞,断送储君一曲歌。

堪笑大臣无远识,却将中立佐操戈。

优施回复骊姬,骊姬大悦,乃夜谓献公曰:“太子久居曲沃,君何不召之,但言妾之思见太子,妾因以为德于太子,冀免旦夕何如?”

献公果如其言,以召申生。申生应呼而至,先见献公,再拜问安,礼毕,入宫参见骊姬,骊姬设飨待之,言语甚欢。次日,申生入宫谢宴,骊姬又留饭。

是夜,骊姬复向献公垂泪言曰:“妾欲回太子之心,故召而礼之,不意太子无礼更甚。”

献公曰:“何如?”

骊姬曰:“妾留太子午餐,索饮,半酣,戏谓妾曰:‘我父老矣,若母何?'妾怒而不应,太子又曰:‘昔我祖老,而以我母姜氏,遗于我父,今我父老,必有所遗,非子而谁?'欲前执妾手,妾拒之乃免。君若不信,妾试与太子同游于囿,君从台上观之,必有睹焉。”

献公曰:“诺。”

及明,骊姬召申生同游于囿,骊姬预以蜜涂其发,蜂蝶纷纷,皆集其鬓,姬曰:“太子盍为我驱蜂蝶乎?”申生从后以袖麾之。献公望见,以为真有调戏之事矣。心中大怒,即欲执申生行诛。骊姬跪而告曰:“妾召之而杀之,是妾杀太子也。且宫中暧昧之事,外人未知。姑忍之。”

献公乃使申生还曲沃,而使人阴求其罪。过数日,献公出田于翟桓,骊姬与优施商议,使人谓太子曰:“君梦齐姜诉曰:‘苦饥无食。'必速祭之。”

齐姜别有祠在曲沃,申生乃设祭,祭齐姜,使人送胙于献公。献公未归,乃留胙于宫中。六日后,献公回宫。骊姬以鸩入酒,以毒药傅肉,而献之曰:“妾梦齐姜苦饥不可忍,因君之出也,以告太子而使祭焉,今致胙于此,待君久矣。”

献公取觯,欲尝酒,骊姬跪而止之曰:“酒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

献公曰:“然。”乃以酒沥地,地即坟起。又呼犬,取一脔肉掷之,犬啖肉立死。骊姬佯为不信,再呼小内侍,使尝酒肉。小内侍不肯,强之,才下口,七窍流血亦死。

骊姬佯大惊,疾趋下堂而呼曰:“天乎!天乎!国固太子之国也。君老矣,岂旦暮之不能待,而必欲弑之!”言罢,双泪俱下,复跪于献公之前,带噎而言曰:“太子所以设此谋者,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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