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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枭雄与女囚-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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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我说过了,不去!”郑东升执拗起来,用已经不协调的上半身加上麻木的胳膊,困难的却很坚定地挡住了吕乔伸过来拖自己的双手。吕乔感到了一个病人只有在绝望时才会爆发的力量。她浑身上下像通了电流一样惊怵不已。

吕乔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这个郑东升她不认识了,或者说现在的郑东升不是从前和她生活在一起、任何事都依着她的郑东升。吕乔的神情有些恍惚,以往和郑东升在一起的平淡和安逸一幕幕展现在泪眼中。无声的一个哀叹让她明白,她已不具备任何魔力、或者任何办法让这个内心深处伤痕累累的男人再听她的指挥了,因为郑东升需要的是穷困时也必须具备的尊严,因为他是男人。

随着门“砰”地撞击了一下,房间里突然死寂般沉静。郑东升被一股强大的失落情绪而笼罩。他艰难地扶着床沿,挪近到窗口,朝下望去,见吕乔跨进了汽车,发动了引擎,离弦箭般地飞驰而去,左尾灯一闪一闪,拐上了大道,只剩下尾气飞扬,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第九节 吕乔游戏提审官

没有警官带领着,吕乔自己朝着提审室走去。原来在看守所还有这般自由呢,吕乔有些欣喜。

也许她忽略了每个角落都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监控头了。

黄色马甲肥肥地罩在身上,她步履轻盈,走过一个又一个号子,还可以随意地扭动着头,瞄上一眼那小小风窗口里被关着的人们。偶尔还能窥视窗口里的几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羡慕地看着她。

两个“外劳”推着一辆堆满了东西的人力铁板车迎着吕乔过来,车龙头上贴的不是“宝马”,而是“奔驰”。吕乔一看,知道不是那天她见到的那辆。破车挂了个“奔驰”标志,怎么想,吕乔都觉得很搞笑,于是,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就挂在了脸上。

正当“奔驰”与自己交汇的时候,“外劳”轻轻地跟她打了一声招呼:“老板娘好。”另一个说:“笑得好甜啊!”

吕乔吓了一跳。她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那点笑容,让这两个“外劳”误会了。

吕乔一看到章立明就会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不知怎么搞的,自己曾多次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斗气,人家毕竟是检察官。但是她做不到。

“怎么样,这两天还好吗?”章立明看着吕乔脸上还没有完全消退的包块,不免有些暗暗的恻隐。

吕乔心里冷笑起来:哼,章立明啊章立明,你又没事找事。她坐下,很平静,按开了麦克风的开关:“你认为我在这里还好吗?”

一见面就是一股火药味。章立明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问候实在是多余了,这不,又惹恼了吕乔。开场就不顺。

“我问的是你这三个多月在外的情况。我是你的办案人,我有必要了解。”

“你只要了解一个情节,那就是:我外逃三个月零十四天,请你们在起诉意见书上注明:建议法院在量刑的时候加重处罚不就行了吗?”吕乔毫不退步。

“那你这三个多月都干什么了?”

“沿街乞讨。”

“你!”章立明终于沉不住气了,用手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拍了一下。

“别发火嘛,章检察官。你想想,我外逃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呢。就跟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差不多。何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早晚不是都要落在你的手上吗?就算我外逃后又违法犯罪,接着起诉啊,可以当做余罪来判嘛。”

“不肯说是吗?”章立明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对吕乔表示温和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你让我说什么呢?我说我讨饭你又不相信。叫我怎么办呢?”吕乔做好了以静制动的准备。

“那你手机上那么多的短信息,说明什么呢?”

“只能说明我人缘好。”

僵持。没有结果的僵持。

章立明心里清楚,吕乔根本不会再配合了。案子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外逃是事实,过程可忽略。章立明不是不明白,吕乔也不是不懂。

见章立明坐在对面,脸色很不好看,吕乔又有点过意不去了。吕乔心想,还是控制一点,不能让章立明太为难。这样想着,她就开口了。

可这一开口自己又收不住了。那话说出来就像做总结似地:“章检察官,其实你这次来看我,”吕乔又玩起了词语游戏,把“提审”说成了是章立明来看她:“目的已经达到,你已经告知我以下内容:一是取保候审结束,重新逮捕了我;二是已经形成了“起诉意见书”即将移送法院;三是通知我委托辩护人;四是你作为公诉人,我作为被告人,诉讼程序即将开始。”

吕乔也很得意自己总结的不错,笑了笑,接着说:“很清晰,很明了,工作做了这么多,可以回去了。”

章立明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该自己说的,都让吕乔说了。

第十节 愁绪满腹的沈非

见财务经理还站着,没有想走的意思,沈非就问:“还有事吗?”

“有。”扁脸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我想,N市的事情,不应该让当地检察院插手的。你看,时间跨度一年多,这几十万元也收不回来了,居然变成了赃款。我们是又损失了钱,又损失了人。”

“当时你不是极力主张要举报吕乔的吗?”沈非不无讥讽地说。

“那是法律顾问的意见。”见沈非仍然低头仔细擦去植物叶片上的一小点泥水,就说:“我的目的就是想要回货款啊,吓一吓外地人有好处,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沈非说:“外地人也不是好吓唬的!你这种心态要不得哦。”

“对不起,我——”扁脸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分辨,就看到秘书走进来了。

“董事长,人都到齐了。”秘书进来说。

沈非放下水壶,拍拍手上沾上的水珠和泥土,对财务经理说:“走吧。”

这是一间小会议室,连接着沈非的办公室。应该到会的人都到了。

是的,精明能干是沈非的长处。如果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公司的事情没有他玩不转的。甚至他曾想过,不再进口树脂,而是直接进口石油,

如果那样做的话,沈非就不是现在的沈非了,他是拥有软黄金(国内人将石油比作软黄金)的大亨了。当然石油不是他这个公司可以进口的,但是他有进出口权,他有的是办法变通,起码他可以与中石化公司合作啊!

正在大家讨论时,沈非的手机在会议桌上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是父母亲家里的电话。他走出会议室,经过自己的办公室又来到阳台上。

沈老太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嘟嘟啷啷说个不停。尽管沈非听不清老太太一句完整的话,但是他明白,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沈非没办法,又不能掐掉电话,心里骂着苏素丽简直就是个长舌妇,但又不能在老母亲面前表露出来,就说:“姆妈,我现在在开会,明天我到你那里去。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总会给你和爹爹一个说法的。”

“啥个说法?阿拉勿要说法,阿拉就是要孙女!阿拉明天就走,阿拉去找孙女!”沈老太这句话说的很清楚。

“姆妈!你听我说,不要激动嘛,这样子会影响身体的——”,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老父亲的声音:“阿拉跟侬讲,侬没有办法,我们两个老人有办法,我们两个人明早就动身,我们两个去跟那个吕乔下跪,去跟伊磕头、接孙女!”

“啪”的一声,老父亲挂断了电话。

父母亲的强烈反应让沈非惊呆了!

与会者还在热烈讨论,见沈非进来,都不再说话了,齐刷刷地将眼睛望着他们的董事长。

沈非是一位让他们十分敬畏的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凝聚力、亲和力无人可以比拟;他的外在气质、他的涵养和果断几乎可以称作是一个完美男人,在公司上下数千职工中声望极高。

散会后,沈非打发秘书也走了,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黄副总走进来,想跟沈非说点什么,见沈非的情绪不好,也就作罢,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见沈非没有吭声,也不便再打扰,就从沈非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有一点他肯定,就是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回哪个家。唉,当然也不能不回家。

见天色已晚,他无奈地拿起提包,离开办公室,进了电梯。

司机早就在楼下等着他,为他开了车门,见沈非坐好,就问:“董事长,您直接回家吗?”

“去徐汇区。”

“好的。”

沈非的父母亲住在徐汇区。他必须去阻止两位老人的贸然行动,否则的话,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愁绪满腹的沈非,现在学会了叹气,觉得那一声叹息,能够排解心中的压力,能够稍微舒畅那么一小会儿。可是司机在旁边,他不方便叹气,只有吸进一口气咽进肚子里,憋着。

第十一节 单恋情种张君毅

吃完晚饭,晓鹭终于轮上了显摆的机会。她拉着张君毅的手,得意地带着他来到了楼上

“看,我妈妈的卧室!”晓鹭猛地把门推开,张君毅的眼前豁然出现了一道柔和的橘色的光,从淡紫色的窗幔上方缓缓地洒下来,是光又似水,把那层透明的窗纱凸显得梦幻而浮想,且衬托住底层碎花的若隐若现;丝绒面料的床罩在光的辉映下折射出黑、紫、灰的组合,像抽象的写景油画,立体而又饱满且蕴含着少女的羞涩线条。

像一阵风、像一阵雨、像一场闪电猛烈地向张君毅兜头袭来。他屏住呼吸,看见了一个真真切切的吕乔穿透柜门,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感觉心跳加速,血直往上涌,两只手掌心汗水淋淋。他站不稳,就要卧倒在那丝绒簇拥的温柔之中。

“卫生间你还没看呢。”晓鹭不无遗憾地望着张君毅,她觉得自己的显摆还没有充分发挥出来,面前的张叔叔居然就不再参观了。

那卫生间的门其实是开着的。张君毅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卫生间里那方墙上有一副金属画。是一个少女,侧身、赤裸,双腿并拢、弯曲,羞涩地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恰到好处地披散在肩和臂弯处,只有胸部的凸显让人浮想联翩。

小小的鹭鹭哪里能够明白,堂堂的张君毅先生还敢再进卫生间“参观”?那可真要大汗淋淋,浑身发颤了!

逃也似地离开吕乔的卧室,拐了一个弯,又是一间房。“这是客房。”晓鹭推开了这间房门:“妈妈最要好的朋友来了,就在这里住。”

张君毅一愣:“是你妈妈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这句话一出口,张君毅真想扇自己一个巴掌!

“当然是女朋友啊!”她示意张君毅蹲下来,然后就趴在张君毅的耳朵边说;“我妈妈从来都没有男朋友的!”说完,晓鹭就“咯咯”地笑了,挺得意的神态,惹得张君毅也忍俊不禁。

刘大强也觉得好奇。这个从国外回来的人,怎么对乔哥这么感兴趣呢。这些天忙前忙后不说,就算吕乔委托他,该做的都做了,而且做得很尽心,已经对得起吕乔了。但是,刘大强还是觉得张君毅不仅仅只是帮忙,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刘大强想,也许就是自己最不情愿的原因吧。不过他还是开口了:

“我看你,”刘大强回头看看张君毅办公室的那扇关着的门,压低嗓门:“我看你是不是爱上了我们乔哥?”说完就赶忙端起茶杯做了个掩饰,那嘴角掩饰不住强忍住的笑。

张君毅不想明说,但又不想不说:“是又怎样?快说。”

刘大强眼睛盯着张君毅,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要从自己身边抢走一尊偶像,心里掠过一丝空落,很快他又调整了心态:“不错,很坦诚。那我告诉你——”

“吕乔到工地时,已是半夜,天又阴又冷,还走错了路,鞋子又陷进了泥土里,她就赤脚站在冰冷的泥水里泡着。

我当时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等我接到二强的电话赶到站在泥水里的吕乔身边,只见她嘴唇都发紫了。我开始想带她去洗脚屋泡泡脚,吕乔拒绝了,我就把她——,”说到这儿,刘大强想了想,就把背吕乔的那个细节掐掉了,又看了看张君毅,就接着说:“她非要我一定带她到出现问题的施工现场。在她的启发下,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原因,排除险情后,天已经大亮。而吕乔却昏倒在我的车上。

等我们兄弟几个把她送到医院,才知道她怀有身孕,诊断是:先兆流产!医生说只能尽力,不能确保。”

“那么投资商呢?就是沈非公司不知道吗?”

“不敢说,本来吕乔来工地就是不想让沈非公司知道。招商引资嘛,只能锦上添花,还能壶底抽薪?反正就是帮这个沈非的公司,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其实也不是沈非公司的管材问题,是我们自来水公司的主供水管在我们施工时给挖断了,那水就像风一样涨了起来,把管材给顶的蹦蹦响。那场景,你不知道,也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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