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后全传-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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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咸丰皇帝为了游乐,下令花巨款整饰圆明园等居处,为劝阻他这种做法,一向温顺的钮祜禄氏竟拔下头上的簪子,披头散发地对咸丰皇帝进谏。为此咸丰皇帝对她更为敬重。
按照清朝宫中的规矩,妃嫔以下所有女子穿的服装,都必须是窄袖长袍,不许穿裙子,头上的髻要统一梳成横长式,站时要挺直腰板。等到被册立为妃时,穿着、发型、行动才能稍微自由一些。叶赫那拉氏初选入宫刚被封为贵人时,由于不熟悉清宫里的礼制,曾经梳过宫外满洲妇女们常梳的飞云髻,恰巧被慈安皇后看到了。为此她传谕申斥,警告兰贵人要谨遵宫中法度。大概从这时起,兰贵人就对皇后有了不满,只是她当时地位不及皇后,又很善于伪装,善良的皇后又如何能看出来呢?清代宫禁内有这样一种规定:能够与皇帝同房的妃嫔们都要由皇后决定,到傍晚的时寝,由皇后选出一些写着妃嫔名号的牌子交太监呈给皇帝,皇帝留下哪个人的牌子,就召哪位妃嫔到皇帝寝宫去伺寝。如果皇帝想到哪个妃嫔宫中去住,必须先由皇后传谕旨给那个妃嫔,饬令该妃嫔做好接驾的准备,然后皇帝才前往彼处。但这种谕旨上必须要盖上皇后的金印(即要征得皇后的同意)。由此可见,皇后对于各个妃嫔的制约是很大的,她不让你见皇上,你就见不到,而妃嫔见不到皇帝的面,是无望出人头地的。正是在这些方面,钮祜禄氏为叶赫那拉氏提供了很多方便,当然慈安皇后对其他嫔妃也不错。其实,兰贵人(即后来的“慈禧太后”)之所以能够步步高升,与慈安皇后的提携是分不开的。她刚入宫时,先在皇后住处坤宁宫当差,皇后对她很好。兰贵人为皇帝生了皇子载淳以后,地位才开始变化。按封建宗法制度,嫡庶之分极其严格。历史上正后夺取庶出的儿子占为己有、亲生母亲遭废黜甚至虐杀的事,不乏其例。可是,作为正后的钮祜禄氏,虽比叶赫那拉氏年轻两岁,却不争风吃醋,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加之叶赫那拉氏处心积虑又功夫到家的曲意奉迎,竟使她对叶赫那拉氏有了很大的好感,甚至在风流皇帝面前时常说叶赫那拉氏几句好话。不料,竟然为此铸成了大错。
公元1860年,即咸丰十年,英法联军攻占大沽,兵进天津,直逼通州,欲进犯北京。咸丰皇帝带着皇后钮祜禄氏、懿贵妃叶赫那拉氏和皇子载淳一行,仓皇逃到热河行宫(今河北承德避暑山庄)。风流皇帝奕裕诒本┦保聊缬谏校捎谧萦龋率固迦醵嗖。レ锫皇媳拘耘橙酰疚蘖θ爸埂S秸镏魏笏党ひ寡刹股隹餮粜橹ⅰS谑巧枇⒙乖费100多只鹿,天天取鹿血以供其饮用。此次仓皇逃往热河,鹿自然没有带走。
到了热河行宫,情况与京城里自然有极大不同。据说由于行宫内外的防禁并不太严,协办大学士肃顺便经常带着咸丰皇帝偷空子出外游乐,使其更加沉溺于声色之中而无力自拔了。这样导致了他本已虚弱的身体越来越坏。咸丰十一年七月,皇帝开始大量咯血,病情急剧恶化,于当月十七日在寝宫烟波致爽殿病逝。这一年,皇后才仅仅24岁,叶赫那拉氏也才不过26岁。
按礼制,皇帝死的当天,皇后独自到皇帝灵前祭酒,此时身为皇贵妃的叶赫那拉氏还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仪式,她对此心中很是不快。
咸丰皇帝死后,仅有6岁的皇子载淳即皇帝位。他马上尊封钮祜禄氏为皇太后,上徽号为“慈安”;由于懿贵妃叶赫那拉氏是小皇帝的生母,所以也一并尊封为皇太后,上徽号为“慈禧”。称慈安太后为“母后皇太后”,称慈禧太后为“圣母皇太后”。两宫太后居住的宫院,慈安太后居上首,坐东。慈禧太后居下首,坐西。后来她们共同垂帘听政,同样是慈安太后坐皇帝座上首(东面),慈禧坐下首(西面),所以慈安太后又称东太后,慈禧太后则称西太后。
勤俭自重巧斩佞监
辛酉政变之后,慈安、慈禧两宫太后在养心殿共同垂帘听政。开始的时候,由于慈安太后位居正宫,名位高于慈禧太后,因此慈禧也不敢太张狂,大权一度由慈安太后掌握着。那段时间里,节俭自爱的政风很浓。现在,以她为主垂帘听政时,注重节俭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她常以东南太平天国未灭、国家正处多事之秋为由,驳回一些阿谀奉承的大臣奏请大兴土木重修圆明园的奏折。
原圆明园管理大臣殷德以园务不能振兴为一大憾事,他百般恳求两宫皇太后,坚持要重新修复圆明园。而这时太平天国农民革命虽已失败,但捻军和西北回民的武装斗争却气势正盛。慈安太后素来崇尚节俭,根本就不同意大兴土木的修园之举;而慈禧太后此时正韬光养晦,密谋夺权,也就颇为顾忌朝野内外对她所作所为的议论,无心过多地游乐。所以殷德的愿望,无法实现,心中也深感不快。
北京城内有一个名叫李三的大富豪,他很有势力,但人品却很坏。李三勾结广东商人李光照,投殷德所好,与殷德拉上了关系。他们在小皇帝载淳出外游玩时前往参见,哄骗小皇帝答应重修圆明园。李三与李光照暗自高兴,以为可借此次机会大捞一把。为了能取得慈禧太后的赞同,李光照前去用重金贿赂大太监安德海,安德海开口要价20万两白银,讨价还价一番后,最终以10万两白银成交。不料李光照行贿之事竟然被恭亲王奕䜣等大臣侦知了,立即上报给了慈安太后,素以节俭著称的钮祜禄氏大怒,立即命令刑部官员逮捕李光照下狱。接着传下懿旨,命逮捕奸商李光照,并追查行贿修园一案。后来,安德海虽因慈禧太后关照,度过了这一风波,但重修圆明园之事直到同治皇帝亲政前,再也没被提起过。
在玩弄权术方面,慈安太后远远不是慈禧太后的对手。同治四年,恭亲王奕䜣遭到慈禧太后暗算,被革除了议政王的头衔。从此以后,慈禧太后就完全把持了朝政,慈安太后的“听政”,也就只是作为一种陪衬、一个摆设而存在了。节俭的那套做法自然而然也就随之消失了。
尽管如此,在诛杀安德海的问题上,慈安太后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大太监安德海是直隶南皮(今属河北)人,人称“小安子”。同治初年,他因受慈禧太后宠幸,开始干预国政。穆宗载淳虽然尚未成年,但对安德海飞扬跋扈的一套非常不满,经常为一些事训斥安德海,而每次挨了训,安德海都要向慈禧太后诉委屈,慈禧太后马上便召载淳来指责一番,这样反而更加深了小皇帝对安德海的仇恨。
为除掉安德海,载淳曾找慈安太后密商办法,他们认为山东巡抚丁宝桢敢作敢为,因此在丁宝桢入京晋见时,令他俟机诛杀安德海,丁宝桢慨然允诺。公元1869年,即同治八年,慈禧太后命安德海往南方采办宫中用物,安德海自然得意非常,他公然打着钦差大臣的旗号乘楼船沿运河南下,一路声势浩荡,大肆招摇纳贿。安德海进入山东德州地界之时,丁宝桢得知消息。他令总兵王正启率兵追捕安德海,一直追到了泰安,王正启才抓住了安德海,并马上把他押送到济南府。安德海不识时务,死到临头还叫嚣道:“我是奉皇太后的命令外出,谁敢冒犯我,那是他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逮住安德海后,丁宝桢便飞马上奏朝廷。慈安太后得到报告,立即召见军机大臣奕䜣及内务府大臣等商议处置办法。诸位大臣都说太监不得出都城之门乃是祖制,大清建国200多年来还从没有敢违犯的,如有违犯者要坚决处死,绝对不可饶恕,安德海应就地正法。慈安太后果断地以皇帝的名义降旨,在济南杀掉了安德海。这是她一生中干得最出色的事情。
纵虎成患终遭暗算
慈安太后为人宽厚仁爱,小皇帝载淳虽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她与载淳的关系和对他的关爱却远远超过了载淳的生母慈禧太后。传说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载淳常常出宫游玩,他总是从后门出入,路旁有个卖凉粉的小摊,感到口渴时,他就去喝凉粉,但从来不知道应当付钱。卖凉粉的见他举止不凡,认为他一定是大官家的子弟,所以也不敢向他要钱。有一次小皇帝看到别人喝了凉粉都交钱,感到很奇怪,就问卖凉粉的小贩。小贩回答:“我全家就靠这小买卖吃饭,怎么能不收钱呢?”载淳听完,非常内疚地说:“那我吃喝你的就多了,我要多赏你一些。现在我写个条子给你,你拿条子去取钱,行吗?”小贩很高兴地说:“这当然可以!”于是小皇帝写了一张纸条给卖凉粉的小贩。小贩不识字,拿着字条去问朋友,其友人指着字条惊异地说:“这是敕令广储司付给你白银500两啊!广储司在皇宫中,谁敢命令他们付钱呢?难道这个喝凉粉的人,就是当朝的皇帝?”小贩一听,哪敢去皇宫中取钱。朋友却极力怂恿他去试一试,于是小贩硬着头皮就去了。官员知道后立即向慈安太后做了汇报,慈安太后说:“这真是胡闹!虽然是小孩开玩笑,但皇宫怎能失信于百姓呢!”马上命令照纸条上写的数目付银子。接着又召小皇帝来询问这事,载淳毫不隐讳地都承认了,慈安太后听完只是笑了笑。表现了她宽厚仁爱的性格。
为同治皇帝选立皇后,同样体现了慈安太后关心小皇帝的慈母之爱。她怕载淳亲政以后,年纪太轻,不能胜任繁重的政务,所以得要一位成熟贤淑、识大体,而又能动笔墨的皇后,辅助皇帝。出于这种考虑,她先同载淳商量,征得了载淳的同意,在立后问题上,明确坚持要立载淳满意的钮祜禄氏为皇后。皇帝“大婚”之后,慈安太后对皇后钮祜禄氏更是百般关照,每次皇后来问安、伺膳,她都热情接待,并屡次催促皇后早早回宫,不必过于拘礼。但她却没有保护住皇后,由于慈禧太后的挑拨、干扰,致使帝后分居,造成了以后的悲剧。在载淳刚死后的几天里,也多亏她安慰、开导皇后,才使钮祜禄氏有了生活的勇气。
穆宗死后,载湉被立为皇帝,即德宗,亦称光绪皇帝,但这本非出自慈安太后之愿,完全是慈禧太后的主张。由于德宗皇帝即位时年纪尚幼,两宫皇太后二次垂帘听政。这时虽然是二人同时训政,但慈安太后已没有一分权力。实权都掌握在慈禧太后的手中。在光绪年间,她诚心信奉佛教,在宫中天天以持斋念佛为主要功课。这样,慈禧太后更觉无所约束,益加肆意弄权,胆大妄为了。光绪一朝,慈安太后日益倦怠不问外事,而慈禧太后则日益振奋,统摄全局大权独揽。从生活上说,慈安太后崇尚节俭,不事铺张,吃饭以素食为主。而慈禧太后却肆无忌惮地挥霍。她在体和殿每日正餐两顿,每顿饭仅主食就有50多种,菜肴120多样,每天需用猪、牛、羊、鱼、兔肉500多斤,鸡鸭100多只,前前后后要有450多人伺候,花费白银达千两。耗费之大,实在惊人。同慈安太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慈禧太后还经常单独召见大臣,决定大事要事逐渐地也不再告知慈安太后。过去她哪敢这样做,像同治年间补瑞麟为文华殿大学士这样的大事,她都要找慈安太后商量,取得慈安太后的同意后才可以实施。此时,慈安太后竟成了可有可无之人。这使慈安太后心内愤愤不平,两人之间的矛盾也逐渐突出起来。
慈安太后打算劝阻慈禧太后骄横擅权的独断行为,给她一个警告,使她收敛一些。
公元1881年(即光绪七年)的某一天晚上,慈安太后在自己宫中置办酒宴,说是为慈禧太后祝福。酒至半酣,慈安太后屏退左右侍从人员,先热情详细地追述了在热河行宫,肃顺擅权,两宫太后受挤,随后果断谋划辛酋政变,以及同治十一年间二人同时垂帘听政的事情,动情处抽泣垂泪良久。慈禧太后听了也悲不自胜。慈安见打动慈禧,忽然话题一转道:“咱们姊妹现在都老了,说不定哪天就要离开尘世。相处20多年,所幸从来都是同心协力,连一句冲撞对方的话都没说过。而我这里存有一件东西,是过去从先帝文宗处接受的,现在它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说完,慈安太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递与慈禧太后,让她拆开看一下。慈禧太后接过信封,好奇地启封细看,吓得脸色顿变,羞惭得不敢抬头看慈安太后。这封函内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清文宗交给慈安太后的遗诏。遗诏的大意是:叶赫那拉氏是皇帝的亲生母亲,母以子贵,日后定会尊封为皇太后,我对此人实在是不能深信。此后如果她能安分守法也就罢了,否则,你可以出示这一纸诏书,命廷臣宣布我的遗命,把她除掉。
慈禧太后看完后,慈安太后又把它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