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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在服刑那些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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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这怂就来气,还跑这里来找吃的,呸!这儿只有拳头,没馒头!”说完还余怒未消地朝着王希身上吐了口口水。

我过去扶起王希,他全身已经和烂泥一样软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苦难还在后面等着他……

铁头给他碾碎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片,混在烟灰里涂在了他的头上,血很快止住了。血,是能止住的,但他的噩梦却没有止境。

曹哥继续着他的例行问话:“碎怂,你是干什么进来的?看你年纪不大呀!”

王希定了定神,嗫嚅着回答说:“我是被冤枉的……”

话还没说完,包括我在内,全号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哈哈哈……”

王希懵懂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茫然无助地站在当场。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笑毕,曹哥清了清嗓子说:“冤枉的?你问问他们都是咋进来的,川娃你是咋进来的?给他说说。”

“冤枉呀!我住的地方窗户后面有根线,我想剪到前院做晾衣服的,结果他们说我破坏国家电力设备。”

“铁头你呢?也跟他说说。”

“我也是被冤枉的,我在地里除草,和旁边的人吵了起来,他吵不过我一头撞在了我的锄头上,死了!说我故意杀人……”

铁头的话音还没落,号里洗碗的老侯的就哭上了:“你们还好,毕竟有讲头,我呢?和别人吵了几句,他就心肌梗塞死了,说是我骂死的。呜呜呜……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又不是诸葛亮,还能骂死王朗。”

我一听,不禁竖了个大拇指,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强呀!骂人都能骂死,真是传说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呀!进来这么久,今天才知道,真是失敬了。

有道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时,貌不惊人的锥子哥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们算啥,我那天晚上吃多了出去溜达,看到路上有截绳子,我想这刚好捡回去当裤袋,就捡上了,没成想——这绳子后面还栓了一头牛!还判我个盗窃耕牛罪!我的妈哟!冤呀!”

锥子的话自然又是逗得我们一阵开怀大笑,好半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曹哥才说:“看见了吧!碎怂,到这儿都是说自己是冤枉的,没一个人说自己有罪!所以你就把你那一套给我收起来,老老实实地说。”

王希看见这个情况把后半截话生生地咽了回去,支吾了半天才说:“嗯——我和闫凯一样是偷摩托车进来的。”

当时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小子没说实话!但是我看看李哥曹哥,他们好像心思也不在这方面,草草地又问了几句,就让川娃带着他俩值班,让我们其他人睡了。我睡在被窝里,不知为什么,又抬起头来看了王希一眼,心里想着,这恐怕只是个开始,不是结束。

这个世界上,幸福来得很慢,因为他离你很远。但是不幸的事儿总是来得那样快——我的话,第二天就应验了,而且事实与我预料的相差的是那样远。它令我感到震惊和毛骨悚然。

第二天就在我们刚要收风的时候,刑警队来提神王希了。老梁一开院门就一个巴掌扇在王希脸上:“你个碎杂种呀!我还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这么坏,你还是人吗?你爸你妈咋把你做出来的呀!你咋下得去手呀?”

王希刚一躲,老梁一把扯住他:“我看看,哎呀!啧啧,这脸咋像熊猫一样,挨打了是吧?打得好,打死你个坏怂才好呢。”我们都感到惊奇,不知道王希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让梁所长一反常态的没有追究我们打人的事情,要知道,梁所长是最讨厌这些事儿的。

在梁所长义愤填膺的叙述下,我们才知道这小子的罪行简直是令人发指!

我到今天,依然不想仔细的叙述他的犯罪经过,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大概就是他追求一女孩未果,于是歹念顿起,他将自己这个女同学骗至荒山野岭,用石头砸死,然后奸污了她。这已经令人惨不忍闻了,但是,更恶心的事在后面!他把尸体匿藏于树林里,因为是冬天,几天后他又想起到现场一看,尸体依然没有腐烂,栩栩如生。用他自己的话说,看着看着,他又兽性大发,再一次对尸体进行了奸污……事后,他从家里偷了些钱逃逸半年。但最终被抓获……

妈的,还是人吗?听了梁所长的控诉,我们一起怒目注视着已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王希。

老梁看见我们要有所动作,饶是盛怒当中,还是上前来制止。“你们搞啥?他就实在罪大恶极也有政府管法院判,你们这算啥?”

王希躲在老梁身后瑟瑟的发抖,眼睛里全是恐惧,不知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待遇。

老梁带着他提审走了,走出老远,我们依然能够听见老梁骂骂咧咧的声音。大家全都默然了,因为我们被这件事儿给完全震撼了,这小孩看似青涩,弱不禁风,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狠毒冷血,变态恶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我日他妈呀!没想到这个杂种这么鳖把,我都觉得我曹成伟已经够烂的了,没想到和他一比,我简直纯洁的像个三好学生!”曹哥一声惊叹,满脸的忿忿不平。

我们听了曹哥的这句话,才纷纷回过神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嗯!就是,心太歹了!”

“这样的货枪毙一百回都不够!”

“他难道不是妈生出来的吗?他没姐姐妹妹,该有妈吧?要是自己的女性亲属被人这样了,他啥感觉?”

“就是,咋下得去手呀?”

桄榔榔—— 李哥狠狠地把正在用的刷牙缸子甩了出去,惊得我们纷纷闭上了嘴。李哥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回了号子。

我们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正在这时,赵军吐了一个烟圈说:“你们这些瓜皮,现在这么激动有啥用,昨晚搞啥去了?还叫个碎怂把你们骗了!”我们才恍然大悟,就急急都想回去。正要起身,赵军又幽幽地说了一句:“唉!一辈子打雁,却让雁啄了眼。华华这是没面子呀!”

不过说实话,看守所里的人确实比较奇怪,这里面的人都是违法进来的,可是他们自己还喜欢把所犯的罪行划出个三六九等,那杀人伤害,抢劫涉黑自然是好汉,遇见这一种的虽不至于‘纳头便拜’,但言语之间还是有几分尊重的。绑架爆炸,敲诈勒索则次之,但也算是体面的罪行。至于盗窃抢夺,诈骗贩毒就比较常见了,也不算是丢脸的事儿。在看守所里有几种罪是比较受人鄙视的,一是拐卖人口,二是贪官污吏,三呢,就是强奸了,强奸案犯别人问起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只有羞愧的说一声‘花案’。问的人也就懂了,一脸的鄙夷之后,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这样说吧!如果几个人是一块进来,抛开家庭条件,个人素质不说,那你犯了后面这三种案子的人一定会混的比其他人差得多。从这就能看得出来押犯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和价值判别标准,他们崇尚的是真刀真枪,快意恩仇。恶行施加于女人到哪里都是被别人嗤之以鼻的。至于贪官污吏,那就更不说了,人人好像都觉得这些官员鱼肉是自己似的,在对他们进行物质上的压榨的同时,还要无止境的实施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我在看守所的时候,女号关押了一个女官员,就是因为旧城改建的经济问题进来的,她在里面受尽欺压,连卖淫女都看不起她。这就是典型的牢狱文化。你会觉得很好笑,但押犯会觉得很正常。

王希的提审显得要比我们其他人都慢一些,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在等待他。号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想着各自的心事,在愤怒和震惊之后,我们想的是,接下发生什么?

铁门声响起,王希回来了。

|文|  梁所长已经下班了,送他进来的周所长仿佛知道会有什么等待着王希,|心|一进门就急急活活的给李哥打招呼:“别胡整呀!千万莫给我惹事儿!”|阁|

周所长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安心的效果,反而吓得王希一下子哭了出来。周所长大怒:“你日你妈还有脸哭,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是的,再哭我把你皮剥了!”吓得王希一个激灵,生生的止住了哭声。

周所长重重地关上门,骂骂咧咧地远去了,可以看得出他的心里也是很生气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发作而已。

等到他的声音渐不可闻了,本事躺着的曹哥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下了床,嘴里骂着:“你个碎杂种……”人还没到近前,王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曹叔叔,你饶了我吧!我害怕呀!我不是故意要骗人的,您给我个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他的哭声凄惨至极,要是不了解他的案子,真以为这是一个可怜的小孩。看着他跪在那里嚎啕大哭的身影,我心里怎么也无法把这样一个孩子和奸尸狂魔联系在一起,他一张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单纯,像他这个年纪应该坐在教室里,坐在晨曦的阳光中,而不是跪在这里,跪在看守所充满异味的号子里,像一条死狗一样摇尾乞怜。眼前的一幕是那样的不真实,让你生出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然……

李哥示意曹哥先等会儿,曹哥很是不解,不住的拿眼睛看李哥。我知道他越是平静就越是心中愤怒。但我现在,已经不愿再去想王希的死活了,连我都觉得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李哥看也不看曹哥,开始问话了:“你昨晚为什么要骗我们?”

“我……我害怕!”王希支吾着回答。

“噢,害怕。好,我问你,那你把那女孩杀了第二次又一个人跑去看的时候,你咋不害怕?你不怕鬼吗?”李哥继续和颜悦色地问。

王希回答了一句典的话,后来常常被我深以为然。

“鬼有啥可怕,死人就更不可怕了,活人才可怕呢!”王希只一次回答的麻利得很。

李哥久久的注视着他,半晌问道:“你给我好好的讲讲你的案子,细节,我要听细节。”

于是,在这个昏暗的房子里,在二十个人的倾听下,王希开始仔细地将他的犯罪经过,怎样喜欢女孩被拒,怎样心生歹念,又怎样诱骗到山林,怎样用尖锐的石块砸死——说到这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然,眉飞色舞,言辞间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无耻呀!我已经听得怒不可遏了,他又讲起事隔几天后他又如何第二次返回继续将其奸污……不得不说,他很有讲述的天分,在他的讲述下,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深冬的傍晚,在微弱的光线下,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和这具死体,他抱着这幅已经冰凉的躯体,像畜生一般的动作着,嘴里的热气哈在尸体的脸上,热量渐渐化开尸体表皮的那一层白霜,没完全闭住的眼睛依然残留着临死之前那一刹那惊恐。那眼睛在注视着他,好像依然还有知觉。树影婆娑,照在他的身上,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只有时不时传来一声夜鸦的哀鸣,惊得那个活动的身影抬起头来四处观察,随即,又是更疯狂的的动作……

“奸尸的感觉咋样?”正当他讲的专注的时候,曹哥突然插进来问了一句。

“奸尸的感觉咋样?”正当他讲的专注的时候,曹哥突然插进来问了一句。

王希讲的正在兴头上,见曹哥问他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嗨!活人我没日过,但我跟你说死人弄起来也舒服得很呀!哈哈……哎哟!”他的话音还没落就被李哥一脚给踹到脸上,登时狠狠地摔了出去,来了个狗吃屎。

“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你枉披了一张人皮。像你这样的,你爸和你妈当年狂欢的时候,还不如把你射在墙上呢!也省的你长大了为祸人间,糟蹋人家女孩!”李哥一边说着,一边发抖,可见是真生气了。

王希悲惨的命运也就此开始了。不过也难怪,他的所作所为,就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真是‘希’呀!我也会惊诧世上怎么会用这种人的,多少年过去了,他的面容总是在我眼前浮现,到现在为止,想起他所遭受的一切,我更多的是厌恶,而不是怜悯……

李哥发话,开始了对王希漫长的惩罚。首先控制他的饮食,每天就给一小口水,吃一个最小的馒头。其次就是整天的盘坐,不但坐还要罚他每天吟颂五千遍:“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而且不让我们号里的任何人和他说话,严格控制他上厕所的次数,三天一个大便,一天只准一次小便。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涣散的眼神我只有摇头——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一个星期以后,开始让他下地干活。具体就是洗马桶,擦地板。不要小看了这两件事情,在看守所里,要把马桶洗净,把地板擦净,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为什么?擦地板的时候先拿扫把扫净,然后拿一块布干擦一遍,接下来加上洗衣服水仔细擦,最后再拿干布擦干,整个过程即使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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