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新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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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福建人,原为军统局福建负责人,抗战开始,组织游击队,只表孝忠于蒋介石和戴笠,目无地方长官。陈仪心腹省会警察局长李进德对其尤为深恶,怂恿陈仪除张。陈求治心切,费尽心力,平定了有小四川之称的福建各股民军,自不容张超再组织地方武力。陈自命公正廉明,不畏权贵,以迅雷手段秘密电蒋,请准将张超就地正法,才伏下本身日后杀身之祸。
毛森认为,依毛人凤当时的语气看来,他在受托飞溪口向蒋介石报告时,可能当做大功一件,而并未向蒋提出汤所要求“保全陈仪生命”的条件,致陈死后,使汤恩伯蒙受“卖师求荣”的骂名。
陈仪死后,蒋始召汤恩伯。蒋似余恨未消,训汤大义灭亲,还哭什么,不得立牌位祭奠。从此汤落落寡欢。汤本有十二指肠溃疡病,据医言,情绪忧郁时,将增剧病情。汤病情日增,亲友劝其去美就医,后在日本草率动手术,死于庸医之手。
第二节吴国桢黯然挂冠当年“打虎”种下祸因朝鲜战争的爆发,虽然没有给蒋介石“反攻复国”的机会,但却使他意外得到一张“人寿保险”。台湾海峡有了美国第7舰队把守,美国又承认了蒋介石,恢复了军事和经济援助,昔日“囊中羞愧”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台湾在“资本主义阵营”中的砝码又加重了分量。一些欲与国民党台湾当局断交的国家也不断交了。
1953年元月,二次大战时曾任欧洲盟军最高统帅的艾森豪威尔就任美国总统,取代了蔑视蒋介石的杜鲁门。2月2日,艾森豪威尔在致国会咨文中说明:“解除台湾中立化,不再限制中华民国武装部队对大陆的行动。”于是,蒋介石又喊出“反攻大陆”的口号。不过这只是蒋介石愚弄台湾人民的“政治神话”、“诺言公债”。蒋介石的工作重点,仍是在加强内部统治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肃清不忠于蒋介石的官员。于是,发生了轰动中外的吴国桢事件。
吴国桢,湖北建始人。1903年10月21日出生在一个封建官僚家庭,其父吴经明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供职过清廷军务部。1913年,吴国桢到天津考入南开中学,与周恩来同窗。1921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后又放洋美国,首先在艾荷华州格林奈尔学院肄业,1926年以《中国古代政治理论》论文,获普林斯顿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同年归国。在人才辈出的二三十年代,可说是佼佼者。
西方教育的熏陶,对吴的个性、脾气、为人处世和人生观颇具塑造作用。这也是导致他和蒋经国冲突的主因之一。
打从吴国桢在1927年进入官场,出任国民党政府外交部特派员兼交际科长起,他的才华即显露无遗。及至1932年,国民党湖北省主席夏斗寅免去吴的财政厅长职位,转任蒋介石的侍从室秘书,吴国桢从此即成为蒋的爱将。日后虽与蒋介石闹翻,但吴氏在晚年仍承认蒋对他有“知遇之恩”。吴国桢对蒋的感怀是有其原因的,在政坛上吴始终一帆风顺:历任国民党政府汉口市长、重庆市长、外交部政务次长、国民党中宣部长、上海市长、台湾省政府主席。
只要稍微了解国民党高层政争的人,都知道吴国桢事件的根源是吴与蒋经国的不和,而吴蒋矛盾并非源于台湾,而是始自上海。
1948年夏间,解放战争进入第二年。国民党政权不但在军事上受到严重打击,在经济上也已生命垂危。当时国统区的纸币已“失去价值尺度的机能,失去了流通手段的机能,失去了支付手段的机能,失去了贮藏手段的机能”。城市大宗买卖早用黄金美钞计算,农村普遍以粮食作价格标准,偏僻地区又已恢复银元往来,物物交换风行各处。同年7月19日,25万元的关金大钞开始问世,纸币的发行量已是战前的20万倍,物价的涨度为战前的390万倍。7月下旬,蒋介石在莫干山召集他的高级经济幕僚,频频举行会议,准备实行币改,以挽救危机。8月18日,蒋介石返回南京。
第二天,明令公布币改内容,归纳起来,不外下列四大项目:(1)自8月19日起,以金圆为本位币,十足准备发行金圆券,限期(10月20日前)收兑已发行的法币及东北流通券。
(2)限期收兑人民持有的黄金白银银币与外汇,于9月30日前(其后又将限期延至10月31日)兑换金圆券,逾期任何人不得持有,持有者严办。(3)限期登记本国人民存放外国的外汇资产,违者制裁。
(4)整理财政并加强管制经济,以稳定物价,平衡国家总预算及国际开支。
南京不惜孤注一掷的决心,从8月20日《中央日报》的一篇社论可以看出。文章说:社会改革,就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而抑制少数人的特权。我们切盼政府以坚毅的努力,制止少数人以过去借国库发行,以为囤积来博取暴利的手段,向金圆券头上打算,要知道改革币制譬如割去发炎的盲肠,割得好则身体从此康强,割得不好则同归于尽。
蒋介石把这个割盲肠的重任交给蒋经国,任上海经济督导员。而蒋经国自己也颇具自信,咸以“认真实行”,即能“扑灭奸商污吏,肃清腐恶势力,贯彻新经济政策。”他调来了“戡建大队”,向渔管处借调一部分旧人马,在上海中央银行内,设室办公,杀气腾腾地打起“老虎”来了。
然而上海的财阀和“教父”,以及国民党的官僚集团,都不愿意和太子合作,要是蒋经国成功了,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侵害。
当时任国民党上海市市长的吴国桢,曾与蒋经国发生正面的冲突。吴除不大同意蒋太子的作法以外,市长权力被架空也使他颇为不悦。
从经济的观点出发,吴认为用高压的政治手段,无法解决经济问题。蒋经国不信邪,坚持“一路哭不如一家哭”的信念,只要施行铁腕,全面打击投机商人,争取上海市民的通力合作,通货膨胀,是可以遏止的。他是根据30年代斯大林新经济政策成功的先例。吴却亲自赴京,向蒋介石力谏,剖陈利弊。
蒋经国上任不到三个星期,上海市社会局长吴开先,公开和太子冷战,上海的官僚势力,组成联合阵线,和蒋经国对抗。
紧接着又出现一个“扬子案”,把蒋经国到上海的一个多月声威,全部输光,上海居民把蒋经国的政治口号“打老虎”,改成了“只拍苍蝇,不打老虎。”
“扬子案”的主角是孔祥熙的儿子孔令侃,由于他的“扬子公司”在上海经济管制时,犯了最大违禁事件,蒋经国下令将其逮捕。据当时印度驻华大使潘迪华回忆,当“扬子公司”被查封的当晚,南京官邸正在宴客,杯盘交错之际,上海突来一紧急电话,宋美龄接完电话之后,神色至为不安,乃先离席。翌晨(10月1日),宋美龄即自南京乘专机到上海,将孔令侃“带走”。事实证明,吴国桢这位普林斯顿训练出来的政治能手,的确比蒋经国成熟、高明。“扬子案”后,蒋经国落荒而走。但蒋经国却把这笔帐记到吴的头上,认为是吴扯了自己后腿,才有那样的结局。
水火难容1949年12月15日,尚未复“总统”职的蒋介石以台湾最高行政长官的身份,任命吴国桢为台湾省主席,对此,吴大惑不解。因为陈诚掌管台湾省主席大印不足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台湾是国民党集团剩下的唯一统治区,当时随蒋赴台的高官如云,这一要职应该与己无缘。想到不久前陈诚曾邀他出任省主席秘书长一职被他婉拒之事,吴在蒋介石告知他将要做此人事调整时对蒋说:“陈诚将军不是做得很好吗?最好由俞大维担任”。
蒋介石做此人事安排,颇费心机。他毫不隐讳地对吴说:“你很恰当,我要你今后全力争取美援。”
同且13日,台《中央日报》刊出了“台湾与美援”的社论,指出:“我们的历经图治,彻底改革,就是我们争取援助之最有效、最有力的方法”。由于一切改革的目标是以美援为中心,故有“民主先生”之称的吴国桢,当然成为台湾省主席的“最佳”入选。
吴国桢任台湾省主席之职的第三个月,蒋介石宣布复“总统”之职,同时任命陈诚为“行政院长”。吴国桢认为:“为了他把省主席的位置让给我,他一直耿耿于怀,老是卡我,所以我向蒋先生报告,请求辞职。”蒋对吴的请辞不予批准,并对吴说:“辞修和你斗,你就和他斗,我支持你。”
受此鼓励,吴认为:“钩座惨受大陆失败之教训,已锐意改革,故敢冒死犯险,竭智尽忠,以图报效。”
吴的“尽忠”,导致了他与蒋经国的再次冲突。当时蒋经国任“国军”
政治部主任,承“参谋总长”周至柔之命,职掌三军政战工作。吴为“省政府”主席,主管地方行政,井水不犯河水,双方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尽可相安无事。但这仅是表象,江南在《蒋经国传》中说:“独裁主义式的统治,任何公诸于世的法律规章,随时可以废弃、践踏,机关与机关间的运作,并无固定的程序。蒋经国的权力,远超过其公开的职衔,明的一面,是政治部主任,救国团主任(后来成立);暗地里,以总统府资料组的名义,操纵台湾的特务系统,特务权凌驾一切行政权。于是,吴、蒋冲突,乃成自然演变。”根据江南披露,吴蒋冲突的枢纽,则为台湾省“保安司令部”(即今台湾警备总司令部的前身)司令一职,循例由“省主席”兼,实权操副司令之手。吴国桢一反他前任魏道明时代的习惯,凡事听令钮先铭一手包办,偶尔,要过问一下“司令部”的大事。讵料副司令彭孟缉,早投效到蒋经国麾下,听其驱使,和蒋经国互通声气。自然,就不把他的顶头上司吴放在眼里。假使换一个“主席”,如俞鸿钩、严家淦之流,持“遇事请示,凡事推事”为座右铭,蒋经国越权,乐得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好官我自为之。那么,何止冲突不会升级,连上海时代的误会,都可消弭于无形。
但吴国桢拒绝妥协,江南认为有下列原因:吴的性格使然,“士可杀而不可辱”,官可以不做,原则要遵守。这本是传统中国士大夫的一项卓越的德行,吴能舍唯唯诺诺而表现其气节,至为难得。
恃宠而骄,过分高估了蒋介石对他的信任,迨他了解蒋介石“爱权之心,胜于爱国;爱子之心,胜于爱民”时,已噬脐莫及。
缺少团队精神。吴认为蒋经国“不学无术”,其所主张及实施之办法,与‘近代民主政治,实属扞格”,而忽略“国府”的本质。民主也者,本来就为装饰门面的东西。
另有一种说法,吴“八面玲珑,十分圆滑”。一个“圆滑”的政治人物,当不至于糊涂到以自己的乌纱作孤注一掷,想必蒋经国有欺人过甚之处。枝枝节节的龃龉,大都为了金钱之争,迁台之初,台湾国民党当局除自上海搬去大量黄金白银,“国库”收入,几乎等于零。一切“中央”的开支,唯“省府”是赖。而“省府”的经济来源,无非靠岁收田赋。应付那样庞大的开支,难免捉襟见时。
吴身为主席,自有撙节开支,开拓财源的责任,遇到预算以外的额外要求,如“政治部”、“救国团”的请托,往往不客气地予以婉拒。换一个人当主席,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宁愿别处节省,对蒋经国网开一面。诚如他告诉雷震时说:“我只是采用消极行动,不发给经费,所以蒋经国恨死我了!”江南认为:“公正地说,吴意气用事的成分很大。否则不至于发展到形同水火的阶段。”
类似情况,陈诚当“行政院长”的时候,也曾发生过,也引起和蒋经国的矛盾,但没有吴蒋这么严重。
导致吴蒋严重对抗的是台湾火柴公司案,那是1950年的事。某天“省府”召开资源方面的会议,有人报告,王哲甫(台湾火柴公司总经理)被捕,承办单位即省保安司令部。会后,吴召见“副司令”彭孟缉,查明原委。彭说是“总统”的命令,并陈阅全卷。吴不看则已,阅后,情绪激动,十分气恼。台湾火柴公司,总公司原设上海,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董事长吴性栽,选择留居大陆。保安司令部本着不是朋友,就是敌人的处事方针,将吴性栽列为“附匪商人”。吴性栽解放后,从事电影事业,曾摄制《民国四十年》影片一部,影片内容,对国民党、蒋经国有诸多“诋毁失敬”之处。透过情报活动,蒋经国获悉,迁怒于留台的台湾火柴公司,下令彭孟缉将负责人王哲甫,不分青红皂白,逮捕下狱。
于“法”,蒋经国是站不住的,台湾的王哲甫没有理由去为上海的吴性栽负任何行为上的“法律”责任。吴国桢说:王虽到香港和吴性栽见到两次面,不过,在时间上是在影片完成之前。
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