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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绿衣彩虹剑-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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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残子眼望三人背影,微嗟道:
  “天山三老年寿已高,艺业也可算是寰宇罕有,为何还有偌大的火气?”
  余树奇茫然道:
  “姑姑!为甚不让奇儿打了?”
  仇残子笑道:
  “你不觉得累么?”
  余树奇越打越勇,几时觉得疲乏?笑了一笑,正要回话,忽觉果然有点心浮气动,不禁大感惊讶道:
  “怎么打的时候不觉得累,这时反而有点累了!”
  仇残子道:
  “本来你在盈虚功的造诣,与姑姑已不相上下,照理不该有心浮气动的事,只因你没有像姑姑练过几十年的坐功,以致未能静如古井水波不兴,对敌时又欲迅速扬威,急于求胜,自然免不了引动真气,欲速而不达了。……”
  她脱到此间,略一顿停,瞥了余树奇一眼道:
  “要知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敌欲急胜,我儡从容,敌要从容,我即急进。这样一来,主动在我不在敌,胜败已在转念间了!”
  余树奇愧得低下头来,轻轻说了一个“是”字。
  十八魔君见仇残子以绝世武学惊走天山三友,端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由毒魔君为首,引导十七名同伴缓缓走来。
  仇残子知他们又将要旧事重提,说道:
  “耿老英雄不必与我客气,天山三友武艺虽高,未必即能胜过列位联手,方才我在洞内寒潭得来一部道书,虽说与练武无关,但若将罡气凝练,化虚为实,对于本身也有莫大好处,即可连带寒犀角一并奉赠……”
  毒魔君耿当世忙道:
  “前辈之赐,决不敢领,只愿将我们十八人收在门下,充任一名走卒于愿已足!”
  仇残子连连摇手,说了几声:
  “耿老英雄言重了!”接着又道:
  “贫妪将得来之宝奉赠,自然还有用意……”
  毒魔君忙恭应一声:
  “请前辈吩咐就是!”
  仇残子续道:
  “天山三老锻羽而去,此仇已结,说不定;还要卷土重来。列位聚在一起,自然不必顾虑,若果单独遇上又将如何?”
  十八魔倘若不打算弃邪归正,凭他们那付狠劲,那怕不打掉门牙和血吞,拚个伤残死活?
  但他这时恶念已泯,善念方立,确有点茫然之感,被仇残子问得面面相觑。
  仇残子也知他们为难之处,正色道:
  “列位若不见外,则那部道书与寒犀角务请收下,其实,贫妪留将下来也毫无用处!”
  十八魔虽不知那部道书记载些什么东西,听仇残子所说,料与玄门罡气有关,想起来日大难,也不好过份矫情作伪,毒魔君躬身一拜道:
  “前辈赏赐,敢不从命?耿某就此拜领,并即回西北闭开苦练,前辈若驱策之处,只稍遣各位小侠传呼,赴汤蹈火决不敢辞。”
  仇残子颔首道:
  “贫妪与世无争,今后也绝少在外行事,小徒树奇日后在江湖上尚望加意照应就是了!”
  说罢,吩咐最小一名侍女入洞,取出一根洁白如雪,长约四尺,粗逾儿腿的犀角转交余树奇送了过去,续道:
  “道书藏在犀角里面,旋开即见,此物收藏不易,在路上加意防护才好!”
  毒魔君唯唯称是,接过寒犀角,作别起程,率领十七魔缓步出谷。
  十八魔一走,余树奇又回转仇残子身边,唤一声:
  “姑姑!我们往那里走?”
  仇残子慈爱地抚摩他的头顶,温和道:
  “姑姑今后就隐居在洞里,不再出江湖了!”
  余树奇真料不到姑姑幽居在迷云谷几十年,好容易脱困而出,却又再度幽居起来,不禁瞠目结舌,惊诧不已。
  仇残子好笑道:
  “痴儿!你以为幽居不好么?以往在迷云谷,是事非得已,所以天天想出谷看看新的天地;那知出的谷来,满眼尽是奸淫烧杀,争权夺利,反不如在迷云谷干净,若非带有你这十二位师妹,我真想再跳下迷云谷永不复出了!”
  大凡一个人到了灰心失意之时,就免不了起一种出家的念头,仇残子两腿被废,年事已高,人世上的名利已和她绝缘,那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但这一种事,余树奇确是无法了解,良久良久,才“嗯”一声道:
  “那么,吃的?”
  仇残子道:
  “这个也毋须担忧,洞里面有水有火,比迷云谷强多了,你去把亲仇报了,不妨就回此谷结庐相伴。”
  余树奇忙道:
  “奇儿想和姑姑多住几天不行么?”
  仇残子道:
  “聚散本是无常,何必多此一举?你今天就可以走了!”她话虽如此,但说时仍免不了带点凄凉的音调。
  谭妒非怔怔地望着余树奇和仇残子对答,至此不禁轻唤一声:
  “师父!”
  平若笑道:
  “痴丫头休要问我,我也和你师伯在此潜修,你的艺业还差得远,也在这里苦练三年再说!”
  谭妒非听到末后一句,恍若半空中响起一个焦雷,骇得半晌不语,要知她恨不得与余树奇并肩行侠,比翼双飞,怎耐得对月思人,荒山独宿?
  偏是余树奇实心实脑,认为她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一椿美事,笑吟吟说一声:
  “师妹!恭喜!”
  谭妒非恨得叱一声:
  “去你的!”惹得仇残子十二位女徒格格一阵娇笑。
  平若当然洞悉她这位爱徒的心意,笑道:
  “你奇哥哥要历遍天涯伸雪亲仇,你艺业不行,难道要去碍手碍脚?”
  谭妒非秀目中透出两缕幽怨之情,敢情也自知跟随余树奇前去,不但于事无补,反累别人照顾,只好委屈地微把螓首一低,落下两行凄泪。
  仇残子忙将她揽在怀中,温和道:
  “好娃儿别尽是哭,姑姑教好你的武艺,说不定一年,也说不定半载,放你出山便是!”
  谭妒非回想起来,知道有仇残子在,余树奇定必要回来,只要自己学好武艺,那怕没有机会相见?抬起头来欲有所答,又瞥见余树奇满脸恳切地目注自己,心里一羞,反叱道:
  “你且休得意,待我跟姑姑学好武艺,头一个就打你三百!”
  余树奇一吐舌头道:
  “那就真个吃不消!”
  仇残子笑对平若道:
  “平姐!你看我这孩子还会欺负人么?”
  二老欢笑声中,仇残子吩咐侍女入洞取来几枚佳果,分给余、谭二小,当作招待余树奇一顿午餐,便催促他离去。
  余树奇无法知道仇残子为何连那洞口也不让进,但他到底抱着事毕再来的心情,半悲半喜离开卧虎谷。
  首先,驰相定方向,向迷云谷飞奔,打算将外面的事件通知宋改,那知才到达斩蟒的树林,即闻哈哈一声道:
  “小子!你也有今日?”
  余树奇一听那人的口音,即知是天山三老中的雪明禅师,心想:
  “这惹厌的贼秃,怎也到了这里?”他心里虽觉有点突然,但并不有半分畏怯,朝着挡在林缘的雪明禅师略一拱手道:
  “在下只是途经这里,决无寻斗之意,老禅师尽管请便!”
  要知余树奇一掌震退雪明禅师,并在他掌下救人,接着又迫退万里飞鹏唐传祖,年轻人豪气凌云,纵使三老齐上,他未必就会起个怕字,何况当前仅是一老?但他想到一过这座树林,就是宋改的故居,除此之外,并无房屋,当初沈信中一行来迷云谷,是要寻找九头鸟宋祥仁;今番天山三老也来迷云谷,到底为的何事?
  他心里狐疑小定,才打算以仪注稳下对力,好待加以探询。
  伹那雪明禅师日前败在余树奇手中,早已羞恨透心,只因有仇残子在场,不敢作群殴的举动,这时狭路相逢,怎肯放过?嘿嘿两声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闯向鬼门关,这回不把你丢下迷云谷,也显不出天山三老的本事!”
  “迷云谷?”天山三老远处西陲,怎也知道这个地名,并能寻到迷云谷,好不奇怪?余树奇情知大有蹊跷,敢情迷云谷的底细已被天山三老侦知,故意到来探险?若果没有宋改在谷底练艺,余树奇便不须再到迷云谷,正因为有个宋改,他便不得不为天山三老闯来迷云谷而担心。
  他知道以天山三老那般艺业,要下迷云谷并非难事,若果上面有人接应,放下长索,还可以沿索上来。宋改练的正是独孤子的绝学,天山三老又与独孤子有仇,双方遇上,宋改艺业未威,岂不毁在三老手上?
  天山三老不论艺业,练历,俱已超人一等,余树奇神色略滞,立被雪明禅师察觉;呵呵笑道:
  “小鬼!居然通天彻地,知道迷云谷的宝藏,更加不要走了!”当胸一掌打出,接着又长笑一声。
  余树奇暗自好笑道:
  “迷云谷纵然有宝,也轮不到你这干废物来取!”心念未已,对方掌劲已达,虽然不怕雪明禅师,但也不敢轻视,单掌一封,借劲转身,一闪间已落到雪明禅师身后。
  雪明禅师早在卧虎谷尝过厉害,此时只有一人,更是加倍小心,一见眼前一亮,立即回身封掌,施展出天山派绝学。
  其实,余树奇只是恨天山三友下手太狠而已,彼此无冤无仇,也从未打算置对方于死地,边打边叫道:
  “迷云谷确是有宝?但已由我姑姑取去,你们别妄费气力!”
  他这话原是实在,但雪明禅师万里寻宝,接连碰几个硬钉子,怎肯甘休?仍然酣斗不已。
  余树奇把真话告知对方,希望他及早离去,那知适得其反引来凌厉的猛攻,心里也恨了起来,大喝一声:
  “休要不识相!”双掌连晃,一阵阵似实还虚的劲道,绵绵不绝地卷出。
  雪明禅师使用毕生艺业,仍免不了被余树奇步步进迫,直把他迫到树林的边缘,除了进入树林,或登上树梢,已是无路可退。余树奇面泛笑容道:
  “老禅师要知迷云谷乃我姑姑隐居三十多年之地,绝不容许外入侵入,只要答应不进扰迷云谷,区区甘愿设宴赔礼,如何?”
  雪明禅师心想:
  “这话倒有几分实在,那贱婢若非在迷云谷偷得风魔女的宝录,怎练成那种骇世的武功,我们三人联手都难当她一击?”
  他虽然相信余树奇说的有几分实在,但又恨不得擒下对方,或赢得一招半式,也好找回几分面子。当下喋喋笑道:
  “小子说得好听,今天先教你难逃公道!”
  余树奇暗道:
  “这秃驴确也强横,但他恃的是什么?”猛觉雪明禅师在交手时大叫大嚷,不禁好笑道:
  “什么公道不公道,了不起就是三人齐出,少爷不见得怕你!”他虽见尚有二老不知藏身何所,但若雪明禅师一败,其余两老定必出扬,为了不多费气力,左掌猛力一劈,右掌却横扫而出。
  这两股不同的劲道大非寻常,只闻“呼噜——”一声,林缘二三十权合抱巨树被扫得拦腰折断,再被劈下的劲道一压,黑压压倒威一片。
  雪明禅师当时瞥见余树奇双目射出骇人的精光,已知定有绝招打出,暗里蓄劲准备,及时一蹬脚跟,斜里跃开十余丈,面对着倒下的巨木,仍然股傈不已。
  余树奇冷“哼”一声道:
  “量你几根老骨头,并不比这树木坚硬多少!”一晃身躯,登上树梢,却见老远有三个黑点疾如流星般奔来。定睛一看,只认得唐传祖和劳姘宜,另外一人虽是一位老妇,却不是玄阴婆婆,不禁回头朝雪明禅师冷笑道:
  “你们的救兵来了,到底那人是谁;不妨先说出来,让区区见识见识!”
  雪明禅师被余树奇那招猛烈的掌力惊得神魂颠倒,眼看对方飞身上树,仍然双脚发软,不敢追赶、这时一听说援兵已到,胆子又大了起来,大喝一声:
  “小子!你能快逃一步,或许可保得住性命;否则,只有明年此日再行爬周了!”
  余树奇“噫嘻”一声道:
  “你们老了,定是我先送你的终!”
  “好生狂妄!”几十丈外传来一声冷笑,三条身影飘然而到,分作三面站在树梢上,居然稳如山岳。
  一位面目陌生的老妇回顾劳姘宜道:
  “劳婆子!今晨你们说的可是这位小子?看来也还有两手吧!”
  劳姘宜格格笑道:
  “金婆子别看走眼了,这小子硬生得很哩!你要不要先试两招?”
  雪明禅师正有余悸,大叫一声:
  “有我在这里截着,这小子决走不了,金婆子尽管下手就是!”
  新到的天山二老连带金婆子虽见满林断木,分明是掌力所毁,却以为是雪明禅师所为,雪明禅师掌力最宏,也难怪他三人如此估计。金婆子反而好笑道:
  “这小子既然打不过老和尚,何须人多上前,自落名头?”
  她眉尖微微一动,即飘然到余树奇面前,相隔一树的距离,笑吟吟道:
  “好漂亮的小伙子,恰好与我的闺孙女作一对,不如跟我去罢,何必徒费力气?”
  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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