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弃妃-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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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野真想一掌劈向那张虚伪的脸,可他只能生生忍住,回答:“太医说她中了五味散。”
“五味散?”冯绍表情十分愕然:“那不是和当初一样吗?”
冯野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低声说:“进去看看她吧。”
进了内室,冯野将其他人等一概摒退。
冯绍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冯野走到床边,自上而下,看着席容,笑容哀伤:“冯绍,你真的忍心吗?”
冯绍一愣,语气无辜:“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毕竟真心爱过她吧?”冯野不理会他的逃避,继续追问。
冯绍沉默不语。
冯野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你的心就真的一点都不疼么?”
冯绍将脸别到一边,与之僵持。
“她并非真的想跟你争夺什么,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冯野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冯绍的胳膊,语气也变得激烈。
冯绍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冷绝地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毕便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听冯野在他身后说:“你救她,我。。。。。。将一切都让给你。”
冯绍顿住脚步,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我真的没有解药。”这也是他选择五味散的原因,他怕自己会反悔。他必须毅然决然地扫除一切障碍。之前几次心软的教训已足够刻骨铭心。他不愿再重蹈覆辙。
“冯绍,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冯野恨声而骂。
冯绍没有回应,径自出门。
庭院间,有早春的花香隐隐传来,在这一刻,冯绍的心剧痛,他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仿佛周身浮动着暗香的美好女子。席容已经不能容忍了。他的指尖根根陷着自己的掌心,对自己强调,想让自己的愧疚少一点。可是,那种疼痛却怎么也散不掉,消不了。。。。。。
他慢慢走到凤御宫,已得知消息的臣子们正在此处,惶恐不安地等待。看见冯绍,他们差点一拥而上,却又还是犹豫地不敢。
“都散了吧。”冯绍逆光站在门口,只沉沉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而去。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又转过头愣愣地看向高台之上的宝座。下一个坐上去的人,不知又会是谁。。。。。。
冯绍出了宫,并未回王府,而是去了通达客栈。当他进了地字一号房,躲在床上的于嬷嬷眼中满是哀求。
冯绍就那样站在她面前,声音低而木然:“她快死了。”
于嬷嬷的泪,瞬间滚落下来。
“其实我。。。。。。”冯绍似乎十分纠结无措:“我不想杀她的。”但随即他的声音又高起来:“是他们逼我的,她逼我的,我没办法。”
于嬷嬷只死死地看着他,眼神痛楚而绝望。
冯绍终于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你要是不怕被连累就去看她吧,她中了五味散,只剩下几个时辰可活。”
于嬷嬷坐起来,失声痛哭,摇着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以后会后悔的啊。”
“我不会后悔。”他硬声回道,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呓语:“我不后悔,我只能这么做,你们都不明白那位置对我有多重要。”
于嬷嬷怔怔地望着他,许久,突然说:“或许错的是我。”
冯绍猛地回过头来。
她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不再看他。
失身弃妃 第五百一十八章 最残酷的谎言
“你究竟是谁?”冯绍厉声问。
于嬷嬷的脚步停下,凄然而笑:“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有你,无论如何不要彻底失了本性,人的心,总还得留一处暖,不然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冯绍怔住,看着那扇门一开一合,那个背影消失,忽然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他不自觉地抬手,覆上自己的胸口。这里面还有温暖么,哪怕一点半点温暖,还有么?。。。。。。
待于嬷嬷返回宫中,那些亲兵认得她正是早上匆忙离开的人,立刻将她当做嫌疑者,直接扭送到了冯野面前。
他坐在床边,抬起眼,看见是她,只摆了摆手,声音怆然:“放了她吧。”
于嬷嬷得以摆脱钳制,立刻扑到了席容床前,泪如雨下。
冯野看向另一边的墙壁,眼眶也是赤红。看着席容在死亡边缘挣扎。而他去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生不如死。他觉得自己真是这世间最窝囊无用之人。回想这一路,他拼命压抑自己,可最终仍是没有换来她的幸福,得到的依然是这样凄惨的结果。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该不顾一切地带她走,管他什么天地伦常。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再也无法醒过来,他就带她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他就守着她的墓,度过余生,等待来世,再相遇。只是不知道她希望来世相遇的人是不是他。冯野心中疼痛翻滚。。。。。。
而此刻,远在天楚的彦祖正心神不定。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坐立不安,他匆匆下了朝,将李玉传至御书房,紧张地问:“天明国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据这些时日接到的密报,只知道娘娘和冯家三王爷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李玉的眼中带着忧色。
冯野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影卫应该也会尽忠职守吧?彦祖在心里安慰自己,却又还是觉得虚弱。杀人对冯绍来说就是不见血不罢休的执念,他若真对席容起了杀心,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找机会下手。而且前几天他给冯绍的信至今未有回音。若是冯绍连结盟之谊都不念及了,那么对席容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天明国。”彦祖再也忍不住,今日心头的那种焦灼,让他害怕。
“可是朝堂上。。。。。。”李玉担心地问,国不能一日无主。
“说我染了病不能上朝,你暂代我处理几日朝务,大事等我回来再议。”彦祖叹气,他也知道此举颇为冒险,可如今他只能冒险。
李玉终究是没再劝,只叹了口气:“陛下路上小心。”
彦祖点头,立刻进了内室,换了行头,戴上面具,秘密离开。李玉则迅速布置,对外封锁一切消息。。。。。。
属于席容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守在她身边的人绝望而恐惧。于嬷嬷只握着席容的手流泪,不停地在心替某个人对她说对不起。
而那个人此刻仍在怔然独坐。已经快临近最后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他忽然怨恨自己,哪怕将她掳走,送离天明国都行,为何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对待她。记忆中的好些曾经的片段汹涌而来。他的确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她。
他又想起当初他们拜堂,她曾经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人啊。他也曾经想过永远守护她。温泉一别,她嘱咐他小心时,那处酸酸的温暖似乎又在他心中发酵。他居然狠心地杀了她,他低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已经看到她的血迹。。。。。。
再怎么乞求,时光也还是不为任何人停留。亥时到了。更声响的那一刻,于嬷嬷原本握着席容的手骤然撕开,背过身去,没有勇气等待她脉搏的停止。
冯野也在那一刻转过头去,用掌心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她的脸。
室内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畏缩地站在旁边的太医,忽然开口:“陛下。。。。。。陛下怎么没有。。。。。。?”
于嬷嬷和冯野身体猛地一震,立刻去看席容。她居然。。。。。。并未如传说中五味散最后发作时七窍流血。
“快诊脉。”冯野叫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太医立刻将手指扣到席容腕间。“脉搏微弱,但未停。”太医的话让剩余的两人精神骤然一松,于嬷嬷顿时喜极而泣:“怎么会。。。。。。”
而太医在把脉半晌之后,迟疑摇头:“这缘故说不清,但是陛下的脉象似乎很异常。”
“那到底有没有危险?”冯野焦急追问。
太医还是那句:“说不清。”
“什么说不清?”冯野发火,心中却又惊喜万分。
太医先退到 ;Y ;N门外,于嬷嬷和冯野守着席容,百感交集。
“容儿。。。。。。要醒来啊。。。。。。我们都在等着你。。。。。。”于嬷嬷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难言。
冯野一言不发,却贪婪地看着她的脸,感谢老天怜惜。
那边房中的映儿,当听说席容安然无恙,伏在地上,不停地叩首,又哭又笑。
而此刻还在沙漠中疾驰的彦祖,也觉得心中骤然一松。。。。。。
当冯绍得到属下密报,说席容并未身亡,而是昏迷不醒时,那一刻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
“下去吧。”他摆了摆手,声音极度疲惫。门在他背后再度合上,他觉得似乎整个人都垮了,虚软地趴倒以案上。她没死。他的拳狠狠一捶,眼睫处的桌面晕开一片湿润的白雾。心里如同堵了许多话,却无人可诉。
他恍恍悠悠地起身出门,在深夜寂寥的街巷,茫然环望,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最后,他去了天牢。
凤歌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很吃惊,待他坐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你怎么了?”
冯绍垂着眼睑,唇边有抹惨笑:“我今天。。。。。。差点害死了她。”
凤歌的眼皮顿时一跳:“席容?”
冯绍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地坐着。
那一刻凤歌的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可听说她死里逃生,心底却又似乎有丝庆幸。而看着眼前的男人为那个女人如此纠结,她竟又觉得微微发酸。她这是笑了,为何尽是些根本不该有的感觉?别开脸去,她也沉默不语。
“凤歌。”冯绍忽然喃喃地叫她的名字:“你说,我错了吗?”
凤歌一怔。
他转过脸来望着她,似乎十分渴望她说一句“你没错。”
但凤歌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避开了他的眼神。
他忽然抱住了她,将脸埋进她颈窝。
她想伸手推开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手抬了抬,又垂落身侧,仍是沉默,可就这样让他抱着,她却又觉得自己和他都很可笑。这算是他为了别的女人来她这里找慰藉吗?
冯绍的身体是一阵接一阵的打颤,脑中似乎仿佛反复回响着于嬷嬷的话:“无论如何,人的心总要留着一处暖。”而他心中冷,身体也冷,只要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汲取一点温暖。
“夜深了,你走吧,我要歇息了。”半晌,凤歌开口。
她在赶他走,他身体一震,即刻松开了她,原本含着些脆弱的眼神,重新变得淡漠,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凤歌躺下,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背影。他们是两只刺猬,是不可能依偎在一起取暖的,那样只会刺伤对方,刺伤自己。
出了天牢,冯绍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进了宫。可是,当他走到席容的寝殿之外,却没勇气进去,只站在那一片凄凉的月光之下,凝望那扇窗。对不起,他终于在心中低低地说出这三个字,随后转身,颓然远去。。。。。。
接下来的三天,冯野和于嬷嬷不眠不休地守在席容床边。
冯绍在凤御宫代理朝纲,却始终没有走上那玉阶,只是站在高台之下,听群臣述事。无人问他陛下安否,如今的风云变幻,他们已经摸不透,不敢妄动。
而彦祖仍然在日夜兼程赶往帝都。进了城,他先去了此处的秘密据点。
“主子。”当刘掌柜看见他,满脸惊诧,让他入内。
而他未等刘掌柜再开口,即刻发问:“宫中怎样了?”
刘掌柜的脸,顿时一白:“属下。。。。。。已传信回天楚。。。。。。”
彦祖见他如此神色,顿觉不妙,焦急追问:“究竟怎么样了?”
“映儿失手,娘娘中了五味散,如今。。。。。。”他还没说完,彦祖已经几欲窒息:“五味散?”
“主子你别急,娘娘只是昏迷,并未。。。。。。”刘掌柜慌忙安慰。
彦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眼神焦灼:“我马上进宫。”接着夜色,他从隐秘暗门,潜入天明国皇宫。
随之而来的影卫,故意在寝殿附近惹出异常声响,一队卫兵立刻奔赴前去察看,彦祖则趁这个空子进了院内,躲在某个偏僻角落,有巡逻的侍卫从此经过,忽然觉得后心一凉,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向后倒下,身躯被拖进暗处。
再出来是,已是换了侍卫衣着的彦祖。他镇定自若地继续巡逻,然后到了席容后窗处,忽然往屋顶一指,惊慌地喊:“有刺客。”
顿时,其他人都警戒万分,就连屋内的冯野也被惊动,过来开窗查看,却忽然对上了窗外的彦祖的眼睛。那样熟悉的感觉让冯野一愣,而彦祖则飞快地做了个手势,指尖徽屈,指向里面床上的席容。
冯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轻咳一声,指挥其他人上房顶查看。
彦祖也假装随其他人一起行动,却悄悄回撤,翻入室内。一进屋里,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扑向床边。当他看见席容毫无血色的脸,眼眶顿时便红了。“容儿。”他艰涩地叫着她的名字,将她抱进怀里。
彦祖立刻给席容把脉,发现她果真脉象异常,明明中了如此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