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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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精准的手法!我暗自惊叹。
他驱马向前,纵身跃下,奔至我身边。
“有没有受伤?”他问。
我摇了摇头,道:“皮外伤,不打紧。你怎么会来?”
“我醒来时,你和黑曜俱已不见,还以为你偷了我的马溜之大吉。谁知黑曜去而复返,更引我至此处。幸亏我来的及时,这次,你又欠我一条命。”
原来这马名为黑曜,果然极通人性。我注目于他:“你放心,欠你的,我定会还你。”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转口问道:“刚才你怎么不跑?”
我淡淡回道:“幼时幺弟从西域购来一只獒犬,凶猛异常,动辄伤人,大家都不得靠近。我年幼无知,却也不怕它。它愈是气势汹汹,我便愈要厉它三分,谁知这畜生竟吃硬不吃软,愣是被我吓住,再不敢对我不敬。我想,百兽总有相通之处,情急之下,与其落荒而逃引得其乘胜追击,不如姑且一试这幼时之法。”
他眼中颇有赞许之色,点头道:“不错。驽兽之道,在于驽气。气盛则势凌,气衰则势竭。若不是如此,我也赶不及来救你。所以,救你的人实则是你自己。”
我略感惊讶,道:“难得。你这人倒也有是非分明之时。”
他俯身从熊背中拔出一把纯黑的长剑,翻看着那熊,啧啧称叹:“好家伙,想不到这无名山谷之中竟有这等猛兽。若不是你连日饥寒,力不可支,只怕也不容易对付。你虽被我杀死,能死在乌衣剑下,却也不算辱没了你。”
我轻笑一声,真是狂妄!转头目视于他,突然想起一事,缓缓道:“你骗了我。”
他仔细地擦着剑上的血污,淡然道:“哦?”
我冷哼一声,道:“你别再装疯卖傻,你虽狂放不羁,却是个心思极缜密的人。如今回想当日种种,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未免太过巧合。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救我,你必已部署好一切。”我遥指林深处的那一缕光亮,“你早就知道这个山谷还有一个出口对不对?”
他低着头,神色悠然的将乌衣归入剑鞘,道:“是又如何?”
我警惕地站起来,将凤舞对着他,道:“你若真想救我,大可以直接将我送回韩府,这般费心拖延,到底是谁派你来?”
他霍然抬头,一双重瞳直望进我心底:“聪明,可以帮一个人,也可以害一个人。做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在我面前拔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我毫不退缩,回视于他,道:“我已死过几次,不怕再死一次!况且,你绝不会杀我。你背后的人要我活着回韩府,若我没猜错,那人就是察罕帖木儿。”
他反问道:“我若真是他派来的,又怎会一开始就告诉你他的来历?”
我幽幽道:“你我甫一见面,你就对我指出暗中唆使白莲教异变的幕后之人。一来,你在赌,赌你的开诚布公能赢得我的信任。二来,你想试探我,从我口中探出韩家对朝廷的态度。”
他眸中幽光辗转,道:“我若是你,想到这一层,就不会说出口。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人若不懂得冒险,就很难有所收获。这个道理,相信你比我更懂。我观你相貌奇伟,谈吐不凡,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何必亡命江湖,助纣为虐?”我转口又道:“朝廷向来不重视汉人,若是无亲无故,则更难有出头之日。何况如今蒙古人天怒人怨,气数将竭。你是个有识之士,自然知道何处才是朗朗乾坤?”
“果然虎父无犬女!”他直视于我,“却还是嫩了点,你不怕我现在就抓了你去官府,告诉他你爹狼子野心,意图谋反?”
“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我坦然道。
他盯着我良久,突然朗声笑道:“你猜得不错。幕后之人正是察罕帖木儿,前日之事,他旨在一箭双雕。其一,引得白莲教公愤。你爹如今羽翼未丰,自是不愿与朝廷起冲突。但教中不乏着意滋事之徒,再加上察罕帖木儿使人煽风点火,白莲教必起内讧。若有人按捺不住,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则正中下怀!其二,分裂你们韩家与青田刘家的关系。”
我恍有所悟,沉吟道:“所以察罕帖木儿派你来,将我困于山谷。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你我二人驱入山谷,若你我葬身雪海也罢。若我获救回府,孤男寡女相处数日,难免遭人侧目。”
他接口道:“你已许配给青田刘家的公子刘玢,只待你十五及笄之后完婚。今年,你已十五了吧?”
我心惊不已:“不错,再有一个月,刘玢就会来迎亲。”
他又道:“谁不知青田刘家,宋元两朝,世代人才辈出,仕途通坦。今世更有青田先生刘基美名远扬,号称卧龙在世,只是不知为何与你韩家相交颇深。一旦你俩家联姻……察罕帖木儿虽急于建功立业,却也不得不忌惮。”
我冷笑道:“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你既然愿意全盘托出,想必心中已另有打算。”
他皱眉道:“原本我为人所用,只为图个前程。只是,在我发现迷情散的时候,我已改了主意。”他目中似有愤愤之色,道:“我一向不屑这种卑劣之术,也绝不会为不信任我的人卖命。”
我心下怀疑,只摇头道:“想不到,一包迷情散,既害了我,又救了我。”
他淡淡的笑,犹若一汪春水:“也不全是。那天晚上,我不是不动心。只是你拼命推开我,哭的伤心至极,口中不停地呼唤母亲。”他神色转为黯然,“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你绝不像是轻易流泪的女子,那种压抑多年的伤痛,我懂得。从未有人,给我如此深的震撼。”
我不料他会说这些,那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再看他黯然神伤,确是真心触动的模样,其实,他的年岁也不大。
想到这些,我不禁柔声问道:“你母亲……”
他转又微笑,眼中却杀气骤起:“我母亲还活着,却生不如死。来日,我定要让伤我母亲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终是别人的家事,我实在不好过问,只得以沉默作答。
他不再言语,突然以指作哨,黑曜箭步而来。
我未及反应,他已将我扶上黑马,将一锭银子放入我手中,道:“你走吧,黑曜识途,会将你送回栾城,到时,你下马回城,黑曜自会回来找我。你进城之后,先去买一套干净衣裳换上,不要叫人怀疑。你可以说救你之人身中数箭而亡,而你体力不支,在途中耽搁数日。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样分辨。至于韩府人会否信你,再与我无关。”
我迟疑道:“那你呢?”
他该怎样与察罕帖木儿交代?
他洒脱一笑:“没人能奈我何!且顾好你自己。”
他说着,一拍马股,黑曜长嘶一声,惊尘而出。
我回头叫道:“你还未告诉,你是谁?”
“谢风!”他的身影已背过去,如墨的衣襟淡入浓重的青松雪色一间。
“他日 你若有心,就上韩府来,我会向爹举荐你!”
说完,我不再回顾,快马加鞭向城内奔去,要知道,越快回去就越好自圆其说。
等我到达韩府时,已是日暮时分,未免引人注意,我特意绕到韩府后门。
此去前途莫测,种种诡变,更是难以分辨。我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韩府的大门。
“支呀”一声,朱漆大门只打开一条细缝,从里面探出一只脑袋,是家将阿东。
“小姐!”阿东惊呼一声,将门打开,对我说:“小姐快进来,我去回老爷。”
我向他点头示意,他转身奔去。瞧他如此警惕的神色,莫不是府中有什么变数?
抬起步履的那一刻,日前种种如春潮般漫涌心头,再回头,斜晖倾洒,宛如一梦。
只是,夕阳故去,人却在谁边?
我轻叹一声,不再迟疑,拾起裙裾,踏入幽深的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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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之卷:往事如风 (五)深深小院箫声袅,默默幽窗人语轻(上)
方行至内院,却见父亲亲自相迎。
他疾步走来,紧紧握住我的手,道:“辛苦你了。”
我看他孤身一人,迟疑道:“如姨呢?”
父亲眼中有痛恶之色,恨恨道:“别提这个贱妇!”
我心中狐疑,只作不解。
父亲扶着我的手,边走边说这几日家中的变故。
原来失踪那日,父亲担忧不已。恰逢如姨在,她就说天冷胃寒,忧思过虑更是伤身,不如喝点酒暖暖身子。父亲自然无不应允。
说来也巧,家将阿北正好前来禀告搜索我的情况,说是山谷雪崩,援救不得,父亲一时气恼将酒杯掷在门外,撒了一地。
如姨劝抚了父亲半天,忽闻屋外一声女子的娇呼。二人都很奇怪,出门一看,发现珠儿正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一只獒犬在她身边抽搐着,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珠儿带着林儿的獒犬在院中遛圈。林儿最是刁钻,平日总爱喂它酒喝,久而久之,这狗闻见酒香就心驰神往。当它发现父亲屋外的那一滩酒渍时哪肯放过,当下直扑上去,谁知几口下肚,就一命呜呼。
父亲自然极为震怒,质问之下,如姨不免大惊失色,招出了实情。
“迷情散,这个贱妇,居然用这种下作的东西。”父亲痛心疾首,“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怪爹对你 娘不公。你可知道,贱妇当年就是用这污秽之物,让我误以为她是婉媜,才会酿成大错。谁知,她有了林儿后,还死性不改,日日将此物下到我的酒菜之中。这也罢了,今次,她居然还要害你。幸亏她一时手误,错将迷情散当成断肠散放入你的水袋中。不然,我定饶不了这贱妇!”
原来,那日她将断肠散放入我的水袋中,想要趁着兵荒马乱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置我于死地,却不料有人偷龙转凤。我立即俯身,正色道:“父亲息怒,如姨终归是林儿的生母,千万不可因此伤了父子情分。”
“我已经责令林儿带她迁去颍州别院,无事不得随意走动。”父亲恨恨道。
我沉默不语,嘴角却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杨婉如,你也有今天!母亲在天之灵,终得宽慰了。
我转而问道:“我见府门紧闭,可是又有什么事端?”
父亲笑道:“这几日我闭门谢客。一动不如一静,且让我们静观其变,让鼠辈自乱阵脚。
我恍有所悟,点头称是。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又道:“棠儿,你连日受惊不少,先去休息,明日再来书房见我。”
我迟疑道:“可是,女儿只怕外间之事犹如洪水猛兽,一刻也避缓不得。”
他微一摆手,道:“无妨,你且去休息。他若是猛兽,我们就是猎人。猎人对付猛兽,必先养精蓄锐,厚积薄发方能一击而中。”
我垂首,道:“父亲教训的是。还请您也好好休息。”
他微微颔首,缓步离去。
我退回到自己屋里,用过晚膳后,还不见珠儿,便对丫头兰儿道:“珠儿呢?”
兰儿见我面色凝重,不由怯怯,道:“在前院。”
“叫她来!”我冷冷道。
“是!”兰儿不敢大意,急匆匆去了。
不一会,珠儿掀开帘子,神色淡然的走来,垂首道:“恭喜小姐平安得返!”
我轻轻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她挪步到香炉前,熟练地打点着,边忙活边说:“小姐心烦的时候,最爱点百合香,静心宜神,最好不过。”
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饶有兴趣地打量她许久,冷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她仰头,道:“小姐既然摒退左右,自然不打算问罪于我。”
“你很聪明,可惜都用在了偏门左道上。”我走上前迫视着她,“你为察罕帖木儿卖命已经多久了?”
她轻笑一声,道:“这重要吗?”
“不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韩府的叛徒,”我道,“这几年来,韩府对你并无亏待,我也自问待你亲如姐妹,你身为汉人,为何要串通胡虏,加害于我?”
她的神色不卑不亢,道:“小姐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一日不敢忘怀。此番若不是我掉包了夫人的毒药,小姐早已命归西天,又怎能在此质问于我。况且,小姐今日大仇得报,珠儿不敢贪功,只求恩怨相抵。”
“恩怨相抵?”我冷冷道:“你若真要救我,就不该让我喝下那袋混有迷情散的水!”
她沉默半晌,抬头:“事已至此,我无话说可说!”
我伸手将案上的香炉打落,香炉登时七零八落,一股浓郁的香气喷涌而出。
“你已无话可说?从小到大,哪次我犯错被罚,不是你帮我受过?八岁那年,我打碎了如姨最爱的鹤鹿同春青釉花瓶,是你替我顶罪,生生挨了如姨一顿打。十岁那年,我一个人离家出走,是你在祖母的房门前跪了整整一夜,她才派人来接我。十二岁那年,我得了痘症,府里人都将我视若瘟神,是你毫不避讳,日夜悉心侍疾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