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燕歌行-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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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殷朝歌手中并没有宝图,可她看得出,如果真有,他真的会拿出去。那张宝图对殷朝歌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她知道殷朝歌离开大理,离开她进入中原,惟一的目的就是将宝图交给云水禅师并协助他取出宝藏,协助他完成重修上万禅林的宏愿。
云水禅师不幸丧生于慕容冲天之手后,殷朝歌更是决心要将宝图自圣火教中夺回来,替云水禅师完成心愿。
可以说,在他心里,宝图的分量绝不比他的性命轻,但他却能毫不犹豫地用它去换李眉,木潇潇的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
在十里长亭见到李眉后,她心里的不是滋味就被换成了另一种滋昧。陈年老醋的滋味。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殷朝歌的意思:宝图丢了,可以再夺回来,李眉一旦有什么不测,他却无法向李凤起交待。但她现在就是不愿意承认这种说法,她就是愿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猛吃毫没来由的干醋而不愿多吃哪怕一小口饭。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除了李眉外,她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可想,至少,杀死爷爷的凶手慕容旦一入中原后,顿时就无影无踪,难道她不应该在这事上多费点心思吗?
第五名在这件事上却花费了不少精力。
在洛阳这段时间里,他从司马乔口中详细了解了木潇潇的身世和她来中原的目的。
当他听说慕容旦是海外张士诚残存势力的部属后,吓了一大跳。
他很难想象在朱家已稳坐江山这么多年后,张士诚的后代竟仍然有恢复旧国的雄心。
南疆思机发又准备起兵,而且很可能与张氏残部联手行动的消息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其实,这些事说起来都是大明天子朱家的家国大事,第五名根本就无权,也不想,更不愿过问。
谁坐天下,谁当皇帝,都拿他这个徽帮帮主无可奈何,只是天下果然战乱一生,徽帮的生意必将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一点到颇让第五名担忧。
再说,战乱之世,受苦受罪的是平头百姓,第五名虽从不自许为圣贤,但最最基本的仁爱之心也还是有个一分两分的。
所以第五名在从各分舵调集好手,组建打击力量的同时,严令各分舵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和手段,查找慕容旦,一旦发现此人,不择一切手段将其击毙!
同时,他还将张氏残部的动向写成密书一封,让白袍会的人尽快交到秋水手中。
接到蓝野飞鸽传书的第二天,他就和司马乔带着新组建的打击力量直奔榆林。
这支打击力量共有自各分舵抽调的高手一百一十四名,第五名相信,有这样一支强大的队伍,就是杀到圣火教总舵,也不见得会吃多大的亏了。
慕容冲天将殷朝歌“请”去,到底有什么图谋呢?
第五名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一直没想出个头绪来。
真的是为了那半张宝图?不像!
会不会是想利用殷朝歌引出严子乔,以便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也不像。
慕容冲天执掌圣火教已有三十余年,这些年中,他必定已将教中忠于严子乔的人尽数清除掉了,现在就算严子乔有重返教主宝座之意,亲自出山,只怕圣火教的教众中也没几个人会买他的账。
圣火教内现在还认识或是知道严子乔这个人的,只怕已经没有几个了。
第五名没有设法通知严子乔殷朝歌被慕容冲天“请”
去的消息。
人是从他这里被“请”走的,自然得由他出面再去将人“接”回来。
再说,他与殷朝歌初一见面,便十分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慨叹。他活了几十年了,根本没交上几个知心朋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却又被“请”走了,慕容冲天岂非太不把他第五名当回事了!
好歹他也是徽帮帮主嘛!
这一次,他就要让慕容冲天,让圣火教,也让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瞧瞧,徽帮是不是只会埋头赚钱!
七天后。黄昏。
第五名一行一百一十六人风尘仆仆赶到了榆林。
第二十章 慕容旦
十一月初七。济南。铁府。
几天前的一场大雪,将济南城四周的小山都裹上一层银白色的素妆。
济南城中的积雪已开始融化,天气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冷。
这里的冬天也同样宜人。
住在济南,实在是一种福气。
铁人凤自然是个有福之人。
自张飞鸿动身前往圣火教总舵之后,铁人凤很过了一段比较开心的日子。
一天到晚阴沉着一张脸,十句话倒有九句中呛得人难受的田福田总管跟着张飞鸿一起去圣火教了。说起话来总爱摆出一付交心交底的样子的韩广弟呢,也带着他的“燕云一百单八骑”暗中保护张飞鸿去了。留在铁府的谷氏兄弟,李越李相俩兄弟,乐清江、田军剑、张掖等人虽然是张飞鸿素来倚重的心腹爱将,但对铁人凤一直都还算得上恭敬,而且对铁府的事务也从不插手,从不多问。随他们一起从海外来的武士们自然就不用说了。
这一个多月来,铁人凤总算是当上了名符其实的铁府主人,日子当然过得比较地舒心。
更让他开心的是,这段时间里他又设法筹集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银。这其中自然包括从徽帮江南七大分舵的钱庄里劫来的那一笔。
虽然近来徽帮对此事追查甚紧,铁人凤却是半点也不担心。再怎样查,要能查到威名赫赫的济南铁府头上,那才怪了。
济南铁府素来就是武林中人所景仰的“泰山北斗”,“泰山北斗”怎么会干劫人钱财、偷鸡摸狗的勾当呢?
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明白的。
再说,这次行动是由铁人凤亲自策划、亲自安排、亲自坐镇指挥的,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在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济南铁府的名声近来又有所上升。因为就在十天前,铁人凤还亲自率领“铁氏双雄”,会同泰山、嵩山两大剑派和黄河老船帮的高手们,一举剿灭了盘踞在太行山上达十三年之久的一股响马,并且从响马的山寨中发现了前段时间几家镖局被劫的镖车。
镖车自然是空空荡荡,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但被劫的几个镖局仍然对铁人凤感激万分。
他们哪里知道劫镖的其实亦是济南铁府,这些空镖车只不过是铁人凤安排人手悄悄塞进山寨里的。
山寨被攻破后,铁人凤又对这些响马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于是大部分响马在铁人凤的感召下,决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投身到了济南铁府的门下。
“铁面孟尝”的名头,简直足以与少林空云大师比肩了,你说铁人凤能不开心吗?
一直到今天中午,铁人凤的心情还很不错,眉眼之间一直挂着一丝笑意,但临近黄昏时,他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直觉得嘴里像是咬了一口苦瓜似的,苦得他简直将舌头都要咬下来吐掉。
舒心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因为一直没有消息也不见踪影的慕容旦忽然在济南现身了。
慕容旦现在正坐在铁人凤的书房里。
他面前的花梨大桌上,摆着厚厚一摞账本。
这些账本是铁人凤从书柜后的一个暗格里捧出来,执意请“慕容先生过目”的。
慕容旦连看也没看几眼,目光闪动着,似是在想什么心事。
铁人凤小心翼翼地道:“慕容先生……”
慕容旦含笑道:“铁老伯,慕容是后生晚辈,您老要是这样客气,分明是把小侄往外赶了。”
铁人凤忙摇手道:“贤侄言重了,贤侄言重了……这是近一段时间里各地征集起来的钱、粮、武器、马匹的细目,请贤侄……”
慕容旦推开面前的账本,微笑道:“这些事,且等田总管来了再说吧……其实,主公一直依老伯为干臣,老伯又何必在些许琐事上如此拘礼呢?”
铁人凤笑道:“是、是。”
“这话简直跟韩广弟嘴里说出来的一模一样!老子要是傻呵呵地真信了这些话,这颗脑袋只怕早就没有了!”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慕容旦转开话题:“主公应该已经到达圣火教总舵了,近来有没有什么消息送回来?”
铁人凤道:“没有。老朽近几日也一直在担心,就怕慕容冲天另有打算。”
慕容旦目光闪动道:“老伯以为他会有什么别的意图呢?”
铁人凤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主公此去亦集乃,身边只有田总管、黄石公、曹勋三人,实力未免单薄,难保慕容冲天不以实力相迫,提出过分的要求。”
幕容旦点点头,却没有答言。
铁人凤顿了顿,方道:“贤侄以为情况会怎样呢?”
慕容旦笑了笑,道:“慕容冲天能有多大野心,不过是想一统中原武林罢了,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答应他嘛。”
铁人凤道:“是、是。老朽的想法和贤侄一样,而且有韩广弟带着‘燕云一百单八骑’暗中相随,想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慕容旦道:“韩广弟有消息送回来吗?”
铁人凤道:“没有。”
慕容旦皱了皱眉,道:“老伯可曾派人与瓦刺联络?”
铁人凤道:“主公临行前,田总管已经派人通知韩广弟,命他设法与瓦刺人接触,尽快与也先搭上线。”
慕容旦道:“此事进展如何,韩广弟也没有回报?”
铁人凤苦笑道:“也没有。”
慕容旦叹了口气,道:“这个韩广弟!”
铁人凤忙道:“韩广弟办事一向很认真,也很谨慎,进展得比较慢,也是有情可原。”
慕容旦道:“老伯也应该加派得力人手前往大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然后才好相机而动嘛。”
铁人凤道:“田公子和李氏兄弟三天前已经动身去大同了,至迟明天中午,一定会有消息送回来。”
慕容旦道:“那就好,那就好。”
铁人凤心里暗自诧异。
慕容旦似乎很有些心不在焉,神志也有些奇怪,但到底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其实,慕容旦问东问西问了一大堆问题,只不过是借此与铁人凤套套交情,好找机会问问他知不知道殷朝歌这么个人。
如果铁人凤知道或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那情况可就严重了。因为慕容旦曾当着木潇潇将张氏复国大计向林抚远做了较详细的说明,而木潇潇又是被殷朝歌救走的。
要是殷朝歌跟中原武林有联系或干脆就是中原武林人土的话,这些惰况必定很快就会传遍中原,自然也很快就会传到官府耳中。
这样一来,复国大计岂非要毁在他幕容旦手里么!
慕容旦定了定神,淡淡道:“不知老伯可曾注意过江湖中近来有什么新出道的高手?如能将这些急于扬名立万的年轻人聚为我用,对复国大计必将有很大的帮助。”
铁人凤怔住。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慕容旦怎么忽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
慕容旦横了横心,索性挑明了:“小侄近来曾听说有一位少年高手,好像是姓殷……”
铁人凤恍然道:“哦,是是是,是有一个叫殷朝歌的少年人,据说曾在上方山力敌圣火教教主幕容冲天。不过,江湖传言大多不可信。慕容冲天内力深不可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又如何能与他相抗衡呢?”
慕容旦一呆,一股凉气自脚底直窜上来。
他顿了顿,这才叹了口气,低声道:“铁老伯,实不相瞒,小侄这次是从大理来。”
铁人凤吃了一惊,诧异道:“贤侄怎么会……怎么会……”
慕容旦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小侄也是误信江湖传言,以为圣火教教主慕容冲天率众南下大理,这才一路追下去,想尽快与圣火教搭上关系。”
铁人凤点头道:“贤侄为主公大业,不辞辛苦,远涉南疆……”
慕容旦哪里有心情听这样的废话。
他截口道:“小侄这次在大理,曾碰上过这个殷朝歌。”
铁人凤看着他,忽然间觉得心里有点凉嗖嗖地。
听慕容旦的叙述,他更是像被人扔进了冰窟里,浑身上下都已冰冷。
好在慕容旦没有向林抚远透露济南铁府正是张氏在中原的重要据点之一,即便复国计划就此泄露,他仍然可以做中原的大豪、“铁面孟尝”。
他总算明白了刚才幕容旦的态度为什么那样不自然。
很快,他已定下心神,不禁又暗自冷笑起来。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张飞鸿对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