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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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君兰笑着摇摇头,也干脆落后一段距离,想着一前一后也省的互相看着都不痛快。
趁着这个功夫,陶君兰侧头问丫头:“可请太医了?”
丫头怯生生的摇头:“没有牌子,如今哪里出得去府外?”
陶君兰这才想起如今府上的确是如此,当下忙吩咐红螺:“你去叫人出去请太医来。要快。”
红螺便是忙去了。只余下碧蕉跟着陶君兰一同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入目便是衰败景象——纵然是在初秋,正是果实累累的繁盛之迹,且院子里也是精心打整过。可还是透着一股子的衰败味道。就像是它的主人那般,虽然还满目苍翠,可是骨子里却是已经开始腐烂虚弱了。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不再去看,快步走进了屋里。不知道怎么的,今日看着这般情形,总觉得心里是有些不得劲。
待到一进屋去,陶君兰顿时忍不住捂住了鼻端。怎么说呢,屋里有一股味。怪味。算不上太难闻,可就是让人闻着不舒服。
陶君兰皱了皱眉,侧头吩咐丫头:“怎的不开窗透气?屋里这般闷。”若不是久不开窗,哪里会这般?
丫头一面忙去开窗,一面辩解:“是王妃不许开窗,说吹得头疼。谁劝也不管用。”
陶君兰也就不好再责备丫头们不尽心——只是觉得刘氏如今的脾气怎么越发古怪了。这开了窗也没让她坐在窗前吹风不是?用屏风遮一遮,自然连风都感觉不到。可是一样的能透透气。
陶君兰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踏入了内室——外头都这般了,内室莫非还能好闻到哪里去?;
第一卷 第449章 不是时候
内室的气味果然是比外头还要浓烈几分。
陶君兰一眼就瞧见了姜玉莲面上的忍耐之色。看来姜玉莲也是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味。
陶君兰走过去看了一眼刘氏的情况。只见刘氏完全已经是皮包骨的样子,面色更是灰败难看。如今双眸紧闭,呼吸微弱,若是冷不丁的看上去,倒是更像是一个死人多过活人。
陶君兰看得当下心中便是一沉,侧过头去问丫头:“王妃这般有多久了?病了有几日?怎么的都成了这样才来回禀?”
她心里很清楚,病成这样,显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刘氏应该比病了好几日了。
丫头有些心虚,犹豫一下之后竟是“噗通”一声跪下了:“王妃这般,也有四五日了,只是之前也没这般严重。而且王妃故意瞒着,也不肯喝药,这才成了这般,是奴婢们服侍不周。还请侧妃发落。”
陶君兰定定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丫头,心里却是十分明白——怕是这丫头想趁机离开刘氏跟前罢?也是,刘氏脾性古怪,又被幽禁,服侍她哪里有前途?不肯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丫头有一句话也说得很对。那就是刘氏病情这般严重,也的确是因为她们服侍不周到。当下笑了笑,淡淡吩咐:“既你知道错了,那就从轻发落罢。杖责和罚月钱都免了,从今儿开始去刷马桶罢。”
这话一出,顿时叫那丫头愕然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陶君兰。
陶君兰看得分明,心头越发的冷硬起来。纵然服侍刘氏没什么前途,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可是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不当回事儿。若人人都如此,人人都去干那些轻松有前途的活了?那其他的活计怎么办?
尤其是这样算计的心思,更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否则日后这规矩立不起来,府里还怎么管?几个丫头就能让府里直接翻了天!
所以,面对那丫头的求饶,陶君兰只是转过头去不理会。
眼瞧着求陶君兰无用,那丫头便是又看向姜玉莲,哭道:“姜侧妃饶过奴婢罢!奴婢真的知错的!”
姜玉莲侧头看了一眼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倏地一笑摇摇头:“我可不敢替你求情。你犯了错,陶侧妃要罚你却是天经地义。”
那丫头顿时一脸死灰,连跪都跪不住了,伏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玉莲看着陶君兰半点反应也无,一副铁石心肠的摸样,顿时心中一动,当下一笑道:“不过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毕竟服侍了王妃这么久,纵然是王妃怕也不愿意如此罚你。这样罢,也不罚你去洗马桶,就罚你去园子里做个粗使丫头。”
陶君兰闻言,便是看了一眼姜玉莲。却是正好对上了姜玉莲看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姜玉莲笑容更为灿烂两分,眼底的挑衅呼之欲出。偏姜玉莲还柔声问道:“陶侧妃,你说对不对?”
陶君兰不避不让,微微一笑却是摇头斩钉截铁道:“服侍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然我养着她们又何用处?若人人犯了错都拿出这套说辞来,那又如何能有以儆效尤的作用?就是那些定下的规矩,不也是白白费了功夫?若是别的事儿也就罢了,我便是给你几分面子又如何?只是这事儿,却是不能;。王妃病重到如此,就是打死她们也是不为过!”
陶君兰这话说得狠辣,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姜玉莲的意料之外:事实上,她以为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陶君兰肯定是会从轻发落的。毕竟谁不知道陶君兰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可没想到……
她本想着借此机会,让陶君兰不痛快外加出尔反尔一回。可谁知道最后不痛快和没脸的却是她自己。
想着自己的脸面是彻底被扫落在了地上,姜玉莲几乎涨得满脸通红。想了想,她又笑了一声,只是没控制好情绪,听着有些尖锐:“哟,陶侧妃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都是十分和善的么?今儿这是——”
这么说的目的,当然在于讽刺陶君兰,外加破坏陶君兰的形象了。
陶君兰自然是听得出来姜玉莲这是在影射自己平日里不过是装腔作势惺惺作态的摆出和善样子,实则根本就是狠辣无情。她笑了笑,面色不改:“和善是一回事儿,可规矩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总不能因为我和气,就要容忍了她们一次次的犯下发错罢!你且看看王妃都是什么摸样了?我如何还能心善下去?倒是姜侧妃你,管家的时候不也是不像平日那般和气好说话了?”
这话算是反将一军,登时就让姜玉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陶君兰见状唇角一勾,便是叫人将那丫头拖了下去。姜玉莲到底是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手段还嫩着呢。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段数,根本不够瞧。
说白了,她如今哪里还会在乎那一点点的形象?只要能管好了端亲王府,只要人人都服气不闹事儿,那不比什么都强?再说了,她这哪里又算得了是苛待?逢年过节,端亲王府赏的东西和银子比起其他府里可是多了好些。若这些都不能让人说她几句好话,那岂不是不如喂狗?
姜玉莲悻悻的站在一旁不出声了:出声也没用,此时刘氏还晕着没醒,李邺也没来,屋里除了几个丫头也就只有陶君兰了。还不如不出声的好。
陶君兰也没再理会姜玉莲,仍是叫人开了窗户透气,然后便是坐在床边上等着太医过来——没法子,刘氏都这般了,她总不好走的。至少也要等到太医过来诊断了之后再说。若是情况严重,少不得还要多操心些,多过来几日。
至于为何要坐在窗户边上——满屋子里也就只这里的气味要淡一些了。
说实话,这股味道真是不知从哪来的,按说屋子里就算不通风也会日日扫洒,哪里会如此?
“王妃的病症除了今日这般,平日可还有什么没有?”陶君兰招手叫来另一个小丫头,压低声音问道:“还是说,你们平日屋里都不扫洒?”
“却是日日都要扫洒的。”那小丫头回道,声音压得更低:“这味儿也不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熏香也压不住。有人悄悄议论说,是王妃身上传出来的味儿。”
陶君兰皱了皱眉:“这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也就这几日才忽然浓了起来;
。”那小丫头回道,想了想又断然道:“是王妃病情忽然加重之后,这味道才浓了起来的。”
陶君兰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见刘氏躺在被子里几乎都快瞧不出来里头躺着个人了,心里一噎,最终摇摇头没再问下去:“你先下去罢。太医来了就快迎进来。”
倒不是她不想知道这味儿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如今刘氏都这般了,她却是不好再折腾了。横竖想来太医过来了,一切也都明了了。
一时太医终是到了。陶君兰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同时更是将太医猛然一皱眉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太医显然也是闻见了这股味道。
陶君兰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又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镇定自若的迎上去道:“还请太医赶紧给王妃看看。王妃已是晕过去一阵子了,也不知严重不严重。”
其实刘氏还是有专属的太医来请平安脉的。只是这段时间因为疫病的事儿,这才暂且搁置了下来。谁知道就突然恶化成了这个样子。
说起来陶君兰心里还有些纳闷——之前刘氏虽说身子一直不好,也有些老毛病,却也都是于性命无妨碍的。这一次,怎么的瞧着就这样吓人了?
太医一听晕过去有些时候了,也是唬了一跳,连客套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忙上前去给刘氏诊脉。
太医的手一搭上去,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刘氏的脉象可是十分虚弱了。虚弱得甚至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死去的感觉。
这可是有些凶险了。
只是光靠诊脉却也看不出什么具体毛病来,太医便是提出看看刘氏的面容如何。
陶君兰便是让丫头将帘子撩了起来。
太医看了一看,又仔细的诊了一会儿,最后还问了一些症状。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就难看了起来。
陶君兰见状,顿时心里也是“咯噔”一声。难道刘氏不好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她是真不愿意刘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则是不愿意李邺重新娶王妃,二则也是因为这会子端亲王府不好再出什么事儿了。
端亲王府已经够打眼的了。若是刘氏这会子有个什么,她去了之后,她在端亲王府的状况肯定又要被人翻出来说。纵然那并不是李邺的错,可毕竟人都死了,谁也不会再去挑剔刘氏了不是?
而且,她更是十分清楚——若是皇后愿意,刘氏若又真在这个时候去了。那自己也是一样逃不过要被挑剔责难的。毕竟,刘氏好歹是正妃,她纵然再尊贵,也是比不上刘氏。到时候一个苛待主母的帽子扣下来。她之前就算做了再多的努力,有了多好的名声,那也不过是白费了。
这般想着,又加上天气还有些燥热,陶君兰的手心里顿时就冒出了一层汗来。;
第一卷 第450章 折腾
“王妃到底怎么了?”太医半晌没说话,陶君兰也是急了,忙问了一声。
太医看了一眼陶君兰,低下头去苦笑一声,面色都是惨白一片,手指也是紧紧蜷了起来,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瘟疫。”
陶君兰大吃一惊:“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姜玉莲也是惊叫了一声。
“是瘟疫。”太医叹了一口气,干涩的言道:“虽说症状并不十分相似,可是根据描述,却也可以断定的确是瘟疫。只是王妃身上还有其他病症,这才将瘟疫的病症掩盖住了,直至今日人都撑不住了,这才显露了出来。”
陶君兰脚下踉跄了一下,紧紧的扣住了旁边架子这才让自己又重新站稳了。
看了一眼几乎是忙不迭的就往外走的姜玉莲,陶君兰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出这个院子!”
姜玉莲却是不管不顾,只往外头走去,一面走一面尖声道:“不出去留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吗?”
陶君兰用力的扣紧了手指,指甲在木头上死死的掐着,她一字一顿的问姜玉莲:“你出去了,是想害死谁?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只怕这会儿你身上全是病气!慎儿还那么小,你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提他想想?!”
姜玉莲的脚步应声而止。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陶君兰往屋子里徐徐扫视一圈:“去,给我将院子里里头封了!再隔着院子门通知外头,让王爷和慎儿火速出府!至于接触过王妃或是王妃院子里的人,都一律先隔离起来!如有违背者,立即打死!”
已经经历过一次,如今她再吩咐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至少,上一次她声音都带着颤,这一次却是平静了许多。
一连串的吩咐被传出去,屋里终于有人止不住的啜泣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恐惧害怕,所以第一声啜泣声出现之后,很快就有第二声,第三声,最后终于连成了一片。
姜玉莲也是是哭了起来,完全也顾不得形象了,精致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扭曲,描画的胭脂也是被眼泪弄得与脂粉混成了一团。看上去要多狼狈便是有多狼狈。
不过此时也没人顾得上去关注姜玉莲了。就是陶君兰自己,也是只看了一眼便是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