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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乱世民国]狼狈相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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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货都卸下来,装到马背上,所有人员步行前进。”

一声令下,整支队伍陆陆续续的停下来,准备依照领队的意思轻装上阵。

仇报国转着视线来回看,才发现虞定尧又不见了踪影。这小孩儿活动起来就像满地烂滚的玻璃球,专往犄角旮旯的地方钻,让人没法省心。

“侄少爷,侄少爷!”高声喊着,仇报国顺着窄道四处张望,终于在十来米开外的一个凹口子里,发现了脸色惨白的虞定尧。虞定尧不骑驴驹子了,一手牵着缰绳,后背死死的贴住单侧石壁。听见仇报国叫他,小孩儿把脸一转,满额头晶亮亮的汗珠子。

“怎么了你这是。”仇报国慢慢的走下去,接过他手里的缰绳,把驴驹子赶到一边。

小孩儿哆嗦着嘴唇说:“这……这山怎么这么高……”

仇报国扭头往那峭壁底下瞟了一眼,说道:“侄少爷,大上海的楼房可比这山高了去了,你连这都怕,可怎么去大学堂念书啊。”

不咸不淡一句话,气的虞定尧乌珠灼灼,恨不得一脚把这多嘴的土包子踹到山崖下去。

“少……少废话,你还不赶紧的过来背上我!”

仇报国讥讽的笑了笑,就要往后面喊人,然而虞定尧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要别人,我就要你背着!”

大人跟小孩儿赌气,到头来,吃亏的总不会是小孩儿。

虽说虞定尧并不是个小胖子,但他不安分,刻意的沉下身子往仇报国后背上压,还跟个大爷似的掸了掸腿。

“仇队长,你可看仔细脚下的路,摔坏你自己也就算了,可你要是把我给摔着了,回去我就跟我叔叔告状,说你硬拉我出来玩!”

仇报国有苦说不出,干脆闭起嘴不吭气。想不到小孩儿还愈发嚣张起来,掀起他的帽子戴到自己头上,说道:“哎,仇队长,我今天在万塔镇上遇见一个光头。要不,你也去理个大光头吧。特精神,真的。”

说着,虞定尧低下头,掰弄掰弄仇报国的耳朵说:“啧啧啧,只可惜啊,你剃出来肯定不多好看,人家可长得比你标志多了。”

仇报国听他这喋喋不休的一番说辞,扭身转到路边,就这么空落落的让虞定尧的屁股挂出半片悬崖。

“侄少爷,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松手了。”

虞定尧怕高,顿时吓的浑身打颤,牢牢的抱住仇报国,不甘心的把嘴闭上了。

小型嘴炮战役圆满落幕,谁也想不到,真刀真枪的大难已经落在了当头。仇报国背着虞定尧没走出多远,就听着前面山坳里传来几声枪响。

仇报国神色一变,躬身靠住边上的马匹,借着马背上货物的遮挡,往枪声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远远的山路上不知从那儿跳出来许多带枪的,打死队伍前面的几名保安队队员就把马匹抢了过去。

“糟糕!遇上土匪了!”

虞定尧一听,吓得立马就用双手双脚使劲的扒住仇报国,嘴里哆哆嗦嗦:“土……土匪!这,这可怎么办啊仇队长!”

听着口气,小孩儿像是要哭,他也就是嘴巴坏点,遇上这样流血死人的大事,根本就经不住。

仇报国狠狠的丢出一句“闭嘴”收住他的声,一面从身侧的枪带里抽出了自己的佩枪。照架势看,这帮人早就埋伏在这里,还转挑这一段狭窄无比的道,道路虽窄,但是不拐弯,一颗子弹飞出来,只要不是眼神特别差,总不会碰到边上的山崖。

只一会儿工夫,保安队的人七七八八被放倒不少,仇报国一看这光景,牵住身边的马就要往回跑。

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个虞定尧,他抬腿就要上马,可小孩儿抱住他的颈脖子直往下坠,他就是再身轻如燕,也跃不上去啊!

回手兜了兜虞定尧的屁股,他哄道:“侄少爷,你先下来,你不下来,我不好骑马。”虞定尧不依,收紧了胳膊说:“我不,万一你把我丢这里自己跑了怎么办!”

仇报国说:“怎么会呢,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你丢在这里啊!”

“我不!就不!我凭什么信你!”

说话间,前面的土匪已经势如破竹的杀到跟前,仇报国一看大势已去,顿时狠了心。回身把虞定尧往一旁的石壁上猛砸两下,准备把人甩出手就立马夺路而去。

虞定尧没想到仇报国临时会对自己来这一手,大声嚎哭着,从人后背上掉了下来。一屁股摔到地上,他高声尖叫,同时捡起路边的碎石头噼噼啪啪的去砸自己面前正匆匆上马的仇报国。

仇报国哪儿还理他,飞身上马,他这马背上也驮了些烟土。回手狠狠的一抽马屁股,箭也似的直奔来路逃去。

不过他运气实在不佳,不知道是老天爷从来没顺眼瞧过他,还是他的好运就该到此为止,山路狭窄山势又陡峭,好马跑起来四蹄如飞,仇报国伏在马背上,正想着朝后补上两枪保命,不料马蹄子踩上块尖利的碎石,嘶声长鸣,这驾助他逃命用坐骑当即把他弹上半空。

狠狠的落下来,仇报国摔得拱着屁股龇牙咧嘴。

如此,闹剧似的一场奔逃,草草结尾。

仇报国心有不甘,一路咒骂,他把能骂的人全都骂遍了,最后实在找不着对象,就抬头对着前面拿绳子牵住他的马二墩说:“水!”

马二墩根本连头都没转一下,于是仇报国拉长声音又喊了一遍:“水——!”这回,马二墩算是听见了,扭过脸看看灰头土脸保安队队长,从鼻孔里泄出一声讥笑:“不跑了?刚看你逃跑怎么这么麻溜呢?”

“水——!”

马二墩:“得了吧你,少在爷爷面前装硬气。”垂首抽出腰间的牛皮水袋,他自己先拔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举起来对着仇报国晃了晃。抓着水袋的手一倾,里头甘冽的液体就随着他放声的大笑哗哗的流向路面。

最后把个空空如也的容器兜头冲着仇报国丢出去,马二墩狠狠的说:“爷爷就是白扔了,也不给你喝!”

8第八章

日子流水似的过,沈延生继续赖在白堡坡风平浪静的养屁股,他身份尴尬,偶尔遇上一两个看守院门的喽啰,总免不了拿他开些低档下流的玩笑。可这方面,沈延生倒是很沉得住气,想啊,史书传记里有多少英雄豪杰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而眼下他就是那浅滩上的游龙,犯不着同这些粗俗的虾兵蟹将置气。

捋清楚道理,他又在炕上多磨了几日,但心里总扭着个疙瘩,害的他惦惦记记的没法安心吃睡。

这天也是,翻来覆去摊了一晚上煎饼;他好不容易睡过去,可天刚蒙蒙亮又让外面喽啰纷乱的脚步声惊醒了,再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很生气,闷闷的气着,又往肩上披起大棉被,就这么坐着继续琢磨。

那批烟土活,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几天前,他给刘炮献过计,因料着内几个冒牌师爷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他这顺水推舟的锦囊便有了妙用,一来是还刘炮个人情,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下山赚点路费。赵宝栓既然避讳他,那自己也犯不着跟他贴脸,大家你办事我出力,是个合作关系,既然是和合作关系那就跟谁艹了谁的屁股没了关系!

心思弯弯绕绕,他把自己想乏了,迷迷糊糊睡过去,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的午饭时候。

屋里让热碳烧的温暖如春,呼气吸气全都暖意融融,沈延生睡出一脑门热汗。

扯拢被子劈头盖脸的裹住自己,他肉虫似的朝炕头蠕动,及至近了窗格才伸出手去掀那木质的边角,想弄几丝凉风进来透气醒脑。

忽的,不知打哪儿来了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他的腕子轻轻一抓,又像故意揩油吃豆腐似的用手心磨了磨。

“谁!”

沈延生一惊,随即睁眼从热被里戳出一脑袋横七竖八的乱发,花被罩揽在他雪白的胸脯口,上头两道锁骨轮廓分明的向往突着。

来人是刘炮,他大佛似的稳稳当当坐在炕沿边,一双牛眼眯曲成两道细长缝。

“怕什么,除了我还能有谁?”嘴角噙着半片似有若无的笑意,这老狐狸隔着烟篆饶有兴致的盯住了沈延生。

“你来干嘛?”一见是他,沈少爷就松下来,抬手揉揉眼角面颊,他张嘴打哈气。

刘炮把手里的烟杆子靠到鞋底下面,轻磕掉残余的烟叶,接茬说:“不干嘛,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沈延生嘀咕,一骨碌从热被里爬出来,他赤条条的什么也没穿。正要光着屁股爬到床尾去拿衣服,他顿时觉得这不妥,刘炮在呢。这人心思本来就邪,万一手贱想要占便宜,那自己这光溜溜的送货上门不是说都没处说了?

这么想,他就默不作声的坐回被窝里去,拱起膝盖手脚在被子底下撑成个小山包。

“成了么?”他问。

刘炮虽说无心害他,可终究不是多老实的人,起初他只觉得这小白脸光有个鲜亮的壳子没多大实用,可不曾想沈延生的妙方居然真的就帮他们弄到了那批烟土,而且这一趟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兵马,非但发了笔横财,还趁乱捉到两个价值不菲的人质。

说起来,刘炮还是要暗暗服下沈延生,不过他心里服嘴上也不肯这么说,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隔着棉被把手摆到了对方膝盖上。

“成是成了,不过你也得谢谢我。”

沈延生不高兴,怎么我出主意让你们遂愿,反过来还得给你们道谢,这算哪门子道理?他不屑的瞟了眼刘炮粗黑的手,一下给人弄下去。

“你跟那个姓赵的简直一个德性,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没你们这么做生意的!”

刘炮笑道:“那不一样,我又没干过你,不一样不一样。”

沈延生不想跟他胡搅蛮缠,眉头微蹙的问道:“他怎么说?”

刘炮:“什么怎么说?”

沈延生默不作声的盯了他一会儿说:“他不会真以为这办法是从你那榆木脑袋里想出来的吧!”

刘炮龇牙:“你说呢?”

沈延生这回是真生气了,敢情自己忍辱负重的这么些天,到头来还是被人家卖了!他脸色微变,从热被里蹬出条腿直接踩向刘炮炕沿上的半边屁股。

“你滚,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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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堡坡一战,赵宝栓扬眉吐气,这趟赚了个锅满盆满就差没光屁股出去谢神!

开战前他虽大话说的响亮,但真干起来还是有点忌讳。

万长河的队伍打起架来是从不含糊的,加上人家还自称为义士,这就仿佛无端端的给自己加了个大光环。顶着个义士光环,那你能不壮气势么?所以那帮人一个个都跟豺狼虎豹似的,端起枪来就敢不要命!

本来这两边势力旗鼓相当,硬碰硬,那必然是场折损劳重的硬仗。干仗不是问题,赵宝栓早就瞧不顺眼万长河,加上这次连媳妇都让人提前端了,就恨意更甚。可问题是这当中还夹着罗云镇的保安队。要是他们俩为了点烟土打的两败俱伤,岂不是落得保安队那帮孙子轻松?想借着这个机会一箭双雕,那哪儿成?!

如此,这位胡子拉碴的汉子就为此次行动定了个大方向:智取!

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这么几个连鞋也不懂修的臭皮匠还能搞出什么智?

谁也想不到,一直被他数落有勇无谋的刘炮不知道从哪儿迸出个响屁来,竟然还一炮打响马到成功!先是让人假扮镇长的保安队,再来一招贼喊捉贼。如此,赵宝栓倒像受了打击,想他个当家的还不如个只会放嘴炮的,这真是极损他的光辉形象。

当厅点过成箱装运的战利品,他从鸦片膏子的包围中抬起脸,摇摇手把瞎眼叫到跟前。近日里总忙这一门大事,他是暂时性的把沈延生这个人给忘了,可忘记归忘记,这个睡了自己的白脸男人还要处理,总不能老让人在山上住着,没名没分的成什么样子,难不成真要自己讨他做老婆?

赵宝栓爱女人,爱到近乎热爱的程度,这不是传宗接代的责任感,而是那种大沙漠里求甘霖的迫切。女人多好,又白又软跟个粉团似的,捏一把叫一声,咬一口都是香的醇的,赶得上松软可口的白面馒头。大馒头生小馒头,一口气生他个十个八个,他就门庭兴旺!

琢磨着女人的妙处,他抬脸问瞎眼:“叫你盯着屋头那个,怎么样,有动静没?”

瞎眼眨眨两粒几乎分不出眼白眼黑的小眼睛,挠着屁股想了想说:“没有,他成天的只晒太阳,也……也不干别的,就是……就是刘二头吧总往您屋里走。”

“刘炮?这小子去那儿干嘛?”

瞎眼摇头,他知道刘炮这阵子和沈延生走得近,可他故意把话头留出半截,有些事情说说可以,但是说白说破轮不到他这身份的人来办。识相的收拾起赵宝栓手边的散放的几包烟土,他小声问:“老大,你晚上还睡东边的屋头么?”

赵宝栓自从春风一度之后就不在自己屋里睡了,改到东边的一间大屋里,可大屋不是正经睡人的地方,炕总烧不太热。如此他就总让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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